外面有鞭炮动静,他们便席地而卧,静待夜来。没有情话,没有言语,他们就这么互相依偎。
终是听得外面不再有动静,可这天也要黑了下来。馨儿想趁着还明亮,去看看有什么是可以为他们所用的,毕竟怕存粮了不多。明诗彬也没啥法子,只能由着这个胆大的姑娘前去。
不一会她可就回来了,明诗彬见她没得劲头,料想没多少收获。他踉跄过来,馨儿低声给他说:"又是那帮人先了,就剩这些饼了!"
"没事儿的,三天祭会有更多祭品,这还有腰牌可当,能熬过去的!"
"嗯!"馨儿这也不得不认命的。
烛火也不必点,就这么啃了馒头肉干,就着水,就算晚餐了的。明诗彬扶着墙坐下,馨儿也坐过来,轻轻依着他,明诗彬揽过她,让她靠着肩膀。俩人看着洞口月光斑驳,听着虫蝈争鸣。
伤口渐渐好,可这也过了七日,几日里竟是馨儿照顾他的了。这别人祭日,馨儿偶有所得些许,算是打了牙祭补充了点营养的。这已经起痂,馨儿担心怕若行走再裂开来,就又休了一日。
可这终究是没得吃食了,他身上已经无可有当的物事。馨儿就一把剑和那血玉,明诗彬断然是拒绝了她的提议。趁着夕阳西下,馨儿搀扶他,向镇上出发。山道路上就无行人,就是有人,他俩这跟逃难一样,馨儿为避免衣服太明显,反着穿衣。
镇子不大,行人稀少,行到河边,明诗彬也没看到任何可以联络的招牌图标。他们躲桥下歇脚,明诗彬看着旁边无序的小船来了注意。悄声给馨儿说了, 馨儿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可眼下填饱肚子要紧。
明诗彬一路来也大概也了解了他们所处位置,此地河流纵横,湖泊连片,这估计也是他们到现在都寻不到他们的原因。若行船到湖里,随便躲得一处野岛密草,便可绝人迹。
他们便寻摸到一看去不起眼的小船,偷划了出来,还好月光皎洁。
他们合力划了许久,才敢点燃烛火,这舱内炊具简陋,鱼干常备的有。可仅有一副碗筷。馨儿开心的煮了鱼干汤,就着剩下的一块饼,真是感觉已经人间美味了。
明诗彬觉得还是岸上踏实,靠边下去查看。果不然过茂密芦苇丛往里是一小岛,隐约见里有居住痕迹。进来查看一番才放心,兴许之前还有五六户所居,水祸之下仅剩残垣断壁,里面杂草树木丛生,藤蔓到处都是。
取了所需上了岸,这半身浸透,明诗彬寻的这五六间里最好的一间,门扉倾斜,破落屋里却可以看到月亮。生了火才觉温馨,这里没得家具物事,只有破石案和四面墙垣。
明诗彬寻了旁边的破门板过来当床,又找了干草,凑合着能过夜。
馨儿已经视他若夫君,帮他去了衣物来烘烤。可看到伤口这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的,这渗出的血水还是脓水,都分不清了。只能先上药再想办法,明诗彬只得安慰与她。
晚间湖心岛颇冷,他们相依相伴。
一觉到明,明诗彬被馨儿唤醒。
“大哥,船没了?”
明诗彬头就一大,过来一看果然藏的船没了。看了看这周围毫无有人的气息,这湖水自是白天晚上不同,这船定是自己藏的不好,随波飘远了。
馨儿倒是觉得如此也好,省得别人过来寻到。馨儿扶他回来帮他梳洗,换药,俩人依旧啃了饼充饥。 这馨儿凉洗衣服,明诗彬这呆着一会便睡了过去。
睡梦间听得鹧鸪哨声,明诗彬惊起,摇醒馨儿:“外面有人,你去案后躲着!”
馨儿听得急忙收了衣物,躲进了旁边一石案后。
明诗彬拿剑作拐,这行来外面,唯一的一条杂草乱生街路上,三个黑衣人已经在等候。见明诗彬出来紧忙上前来,明诗彬剑一横,他们停在了不远处。显然他们也知道明诗彬的意思。为首一人带头行李:“燕中咀黑衣团,拜见二公子!”
“你认得我?”
“端木阁之役,我在预备队,我叫肖景云,您应该见过我的名字!”
明诗彬又对了暗号,都能接上。他只知道暗桩的规模,这还是第一次直接联系到。肖景云长话短说, 自他跳崖第二天,他们明阁便派人沿河寻找,一无所获,上面不知何故便令明面所有人终止寻找,留给暗桩负责盯梢。
昨夜他们已经被盯到,可等能接头的肖景云来到,他们已然偷船来到湖岛躲藏。直待他们出船已经找不到了。白天正不知如何上报,他这正愁呢,忽然来了消息。说一出水船夫见一漂浮的空船,给拖回镇上了。连忙打听了,这便过来寻找。终是经验见
旁有水草压折痕迹,这才鹧鸪哨传音相见。
随后问了端木阁的事儿,肖景云也是恭敬回答,他们支援过去,已是有人放火作乱,虽有受伤,可终是官家出了面,他们也就四散。毕竟暗桩,消息不全,传来的消息只有二公子坠崖,让所有暗桩都延水路布眼线,其他人员伤亡未有通记上册。明诗彬这才安心,新月阁没事,就说明琪儿和大哥许都无恙。
这肖景云也是事无巨细,见明诗彬有伤这便派一人去取最好的药,又差一个去湖上把风。他便去岛边护卫,让明诗彬不那么戒备,白天不易转移,需等到晚间。
明诗彬这才放心,若他们是假,那真想对自己作什么,他现在的状态,也阻挡不了。回来跟馨儿说了,馨儿也开心,终于能让他好好养伤了。
待晚,他们给明诗彬上了药,便接上小船,他们见馨儿一起,明诗彬不言,他们也不问。感觉行了好久,船一上岸,便有马车过来,左拐右拐到了一村落院子前。只留一人肖景云带路,很小的两重小院。
“公子先在这里落脚,我这就去传信!” 肖景云作揖离去。
这馨儿紧忙过来搀扶,明诗彬落座:“这里你感觉如何?”
明诗彬也怕她会不习惯,馨儿给他倒了水:“无碍,比起前几日,这已经算是很好了。”
明诗彬也苦笑,这没多会儿,肖景云带了一人过来,客套说完,原来也是暗桩,只不过是行医的暗桩,肖景云不放心明诗彬的伤势。那人看了,直接道:“公子这伤反复撕裂,没有坏肉已然万幸,这往后的几日万不可再行腿上使劲。”
明诗彬点头,他继续道:“明日我开些内服和涂抹的药再来!”
明诗彬感谢,他们却称是应该做的。这边刚走,那肖景云的同伴便回了来。带了衣物食品,肖景云很觉自己做事不够好:“公子见谅,为了避免暴露,这衣物不是新的,还有这些是为姑娘备的,都是干净的。食物都是这边普通百姓的吃食,还请公子先将就!”
“无碍,无碍!”明诗彬又连连道谢。
肖景云也欣喜能有这么随和的上头:“这是要上报的,请过目!”
明诗彬看完,点了点头“行,依这就可!”
肖景云收了信札,又给明诗彬介绍了此院,居地风俗。估计他是要再这里待上一阵了的,本想安排仆人,馨儿这会儿搭话说有她就行。
肖景云只得陪笑称是,这告知了防务,他们三个因为有不同职业,会轮流守防。如遇情况会发烟弹示警。他不确定有多少他们的人,目前周边五个都会以这小院为主。
他们一走,明诗彬才舒了口气。看着俩人落魄潦倒样也只有苦笑,馨儿这紧忙拿了吃食过来。他们这算饱餐一顿,肖景云说的一般,在他们看来这三菜一汤已是人间美味。
馨儿盘了盘头,信步看了院子。很平常的农家院,前面空院里摆的石墨,农具柴火。一重院有一厨房,一个杂间,中间一堂屋。穿过堂就是后院,很小的院,东西两厢,最里的主房,主房旁东厕,西舍。院里就一颗合欢树,枝叶繁茂,下有一纳凉石。
馨儿来了兴致,挑了灯,烧了水。取了杂间里的澡桶,明诗彬本想出去,却被馨儿制止了。
“腿伤要紧,我沐浴,你就做夫君,守着就好!”
她背着明诗彬说与他的,明诗彬不知道她的害羞与窃喜。心里却是欢喜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被称夫君。
“是,听娘子的!”
这馨儿扑哧一笑,却还是欣然沐浴。随后便给明诗彬擦拭身体,更换衣物。馨儿放了床幔,同明诗彬共枕一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