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所言极是,只要帝君喜欢便好,妹妹如此用心准备,定然可以获得帝君眷顾”有人给自己分担帝君的注意那是再好不过,这深宫绝不是我归宿,各宫心思自己看得明白,可这其间争夺与我无关。恩宠本就是各凭本事,只要不要危及我和水泉安全,你们要怎样都行!
“末姬妹妹倒是宽和”柔妃微微一笑说道
“大家同是侍奉帝君之人,只要帝君高兴,何人让帝君高兴又有什么关系呢”子末表明自己的态度。
燕妃,亦妃和帝后听到后都十分惊讶:这袭子末被掳归来之后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以前最喜她人夸她颜色,媚眼勾人,对于恩宠更是比任何人都争强好胜,换做以前有人模仿她来分宠爱,必然盛怒,怎的如今倒变得沉着冷静,谦恭有礼,万事以帝君为主。这番言论一出,所谓的争风吃醋也变得肤浅和自私,倒是将各斗心思的众人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瑜学习了”裘文瑜盈盈一笑道。
这女子清淡却不简单,内涵在箫薇之上,反应也快,是内蓄之人,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唯有内在才是后宫长存的根本。
随后各人都坐到座位上又彼此寒暄客套了几句,帝后给两位夫人安排了宫居之所:裘文瑜与燕妃一族,便也就安排在飞燕宫旁,名为怜瑜居;箫薇的则安排在帝后西侧的羽香居,是以前袭子末的寝殿。
帝后在宫内摆了茶宴,众人吃食闲聊许久之后便各自散去。
唯有箫薇留在帝后宫中。
“哼,帝后真是巴不得今天晚上就把那箫薇送到帝君床上去”刚走出来,燕妃冷哼一声道“苦了文瑜了,都怪我这个姑姑在后宫没什么话语权”然后看向我
“末姬可要多帮忙帮忙提点一下我这侄女啊”然后把裘文瑜带到子末身前
“提点不敢当,若是文瑜不介意,又闲暇有空的话可以常到我宫居处走动走动”
“好主意,文瑜有的是时间,对吧?”然后对裘文瑜使了个眼神
“只要末姬不嫌叨扰便是”裘文瑜开心的说道
第二日。
休整一天后,身体已经恢复的帝君果然立刻宣子末侍寝:在这宫中的日子真是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消息一传到,我的寝宫从下午开始便热闹非凡,侍婢们不停进进出出的准备东西,嬷嬷们则一直在我旁边教说规矩,公公则一直在布置帮新宫内添置宝器珍物。
到了夜间,子末在侧殿梳洗完后,披上薄丝睡袍便向内屋走来,嬷嬷们帮我掀开层层红帐,华丽的高木大床上,帝君一身明黄的睡袍躺在其中,胸口处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虽已年岁四十多,帝君额身材也丝毫没有走样,平日定然一直有锻炼。
见子末走来,他清朗一笑,向她伸出手,子末将手递给帝君,站到床沿处。
“规矩嬷嬷都和你说了?”帝君问
子末点点头。然后坐到床沿上。
“你的手有些寒,害怕?”帝君又问
“嗯”
“第一次都会这样”帝君说着向子末靠过来,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本君会尽量对你温柔点的”说着,手便向她腰间的睡袍上的丝带伸来,缓慢拉开丝带的瞬间在我脖间落下轻轻一吻,嘴上的胡须挠得子末有些痒。
子末闭上眼睛:果然不行!伸手推开已经半压在自己身上的帝君。子末双膝工整的跪在帝君面前,身子几乎扑在床上行了一个大礼“子末有话想对帝君说”
帝君吃惊子末的突然动作,但又被她行大礼的动作逗得一笑
“这是作何,竟然行这么大的礼,有什么便说吧,本君听着便是”
“子末要说的话可能会有冲撞,还望帝君不要怪罪”
“你说便是”帝君开口允道“本君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你的意外了”
“帝君可想与子末有孩子?”
“皇室内能多添子孙那是大喜之事,若是本君与你有了孩子,不论男女,本君都会开心”
“可子末不想有帝君的孩子”子末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老实说出来比较好。
帝君似乎被她的话惊到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以为她问起来只是为了缓解初夜的紧张,求一份安心。她却说‘不想有帝君的孩子’!自己活了这么久,阅女无数,有哪个妃姬竟然会说不想给皇室添宗加子的!妃姬不给帝君生孩子那要干嘛?!
此时的帝君生气也不是,大笑也不是,要说责难又对她这惊人的发言好奇万分。
“你什么意思?”帝君语气复杂的问
“子末仰慕帝君,您是一位通明达理治世有方的明君,子末得蒙圣眷恩泽无数,感激非常,子末想要回报帝君,因此不想怀有帝君的孩子”
“不怀孩子是对本君的回报?”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帝君讶异道。
“在这红帐之内,本应将子末的初夜献于帝君,可是子末觉得敞开心扉真心交流,比一夜缱绻欢愉更加重要。今后您身旁还会有其他新人献身于您,为皇室添宗加子。子末希望能给帝君独一无二的,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子末的身躯,而是子末的真心”子末解释
帝君一听沉默无声,片刻后示意“继续说”
“袭家是硕国第一大族,姑姑是后宫之主,末姬又深得眷宠,袭家势力的庞大得已经搅乱了九族的平衡,若是子末再诞下皇子,袭氏肯定会力拥孩儿继承王统”子末认真分析
“本该是帝君您亲自择储,想来那时也会受到限制和压迫,其他七族不愿见袭氏独大,必然会拥护枭王,夜王,祺王甚至九皇子与其抗衡,到时候不仅皇城,整个硕国都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子末不愿日后发生这般情况,也不想日后自己和帝君的孩儿成为权斗的牺牲品”
“……”帝君沉默许久之后“袭霂廷把你送进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在枕边提醒本君,袭氏的威胁和野心”声音有些深沉,帝君这是赞同了子末的话。
“所以是子末的真心话,无关家族利益,无关宠眷恩泽,只是子末作为帝君妾侍的真实想法。若子末无此背景,与帝君只是一对平常夫妇,孩儿不受宫廷高院限制,子末很愿意为您绵延子孙……此时吐露心声,也是不愿日后侍奉与帝君枕榻,却与帝君的心隔着天涯海角”
“袭子末”帝君语气冰凉的叫子末全名
“末姬在!”
“可知你刚才所言,本君可以直接废黜并且判你死刑!”帝君厉声喝道
“帝君知道子末是怕死之人,在说出这番话之前子末思考了很多,这也是子末愿意用封号,用性命来做的一次赌注,而能让子末豁出一切说出心中所想,正是因为相信帝君”
“相信本君?”
“相信帝君也在渴望着一个可以敞开心扉,与你诉说真心之人”
“……”帝君没有再说话。红帐内的气氛安静得让人觉得呼吸都是吵闹的。
子末低着头,看不到此时帝君的表情。
片刻之后帝君起身对帐外吩咐“来人”
完了完了!不会真要废了她或者判她死刑吧……子末心下一寒。
“摆驾羽香居!”这是要去箫薇的寝殿。
随后一个嬷嬷进来给帝君换上衣装,帝君没有开口下任何指令,子末便跪在床上继续保持大礼姿势,不敢乱动。
因为帝君这一突然的招呼,宫内原本已经熄了大半灯火全都亮了起来,侍婢宫女都忙碌起来,片刻之后层层落下的红帐被高高卷起,帝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内室。
“这是怎么了?”帝君和侍从除了寝宫之后,容姑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带着哭腔连忙闯入内室来到子末身边。
此时,子末在大床上横躺成大字型,长跪的膝盖传来麻痛感,望着头顶的红帐珠帘松了一口气:袭子末,你今天又躲过一劫。
去往羽香居的路上,坐在轿撵上的帝君,脑海全是那句‘相信帝君也在渴望着一个可以敞开心扉,与你诉说真心之人’。
自己在高墙宫苑生活了四十多年,早已习惯伪装和适应别人的伪装,看透伪装。今日,却被一个小丫头,直戳内心,这句话,仿佛耗尽了自己半生的等待。上次落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原以为经历这么多的自己,早就不会再有这般感情。
袭子末,你,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