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蝴蝶有什么特别的吗?你好似很紧张”在划往清潭台的路上,夏侯曲飏问水泉
水泉沉默:子末通过烽火国宴一战,好不容易在九族夹缝中求得暂时安稳,如果此时透露子末体质特殊的信息给他们,日后被抓住把柄,不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夏侯曲飏盯着心事重重的水泉,她不愿开口,是不是说明了事情确实很严重?
这时,河溪两旁的吵闹声突然静了下来,行进的船速也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夏侯曲飏问船夫,可是船夫却没有回答。
三人互看一眼,齐齐走出船舱。
弯月清潭旁的灯火全然熄灭,一半是黑死蝶所为,一半则是群众自发熄灭,为了能更清楚的清潭白石台上那人的翩舞。
见到不远处的景象后,夏侯曲飏倒吸一口气,夜王紫色的瞳眸里独独映出那牵引着光芒的人儿。
素衣水袖,墨发如丝,娉婷袅娜。指尖在空中轻点处,蝶光相随,时而化作万缕光丝,时而聚为香花,时而散落成星辰飘絮。足尖轻点微微跃身,荧光蝶在空中如同一把打开的折扇,纤臂伸展,蝶光则聚成光翼,仿佛生出两只翅膀,就要飞了去。
清潭池边以及街道各处所有人都保持安静,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嫌吵闹,就连刚才还在吹箫合瑟的祺王,都放下了演奏的玉箫,此舞在人间已没有任何笙箫之乐可以匹配。
四下的众人看得惊艳,唯独累坏了子末:那白鸟不知何方神圣,自己只与它一只生灵相通,竟然承担如此代价!想要找的赤衣人不仅没找到,反而换来这上千的萤光黑死蝶纠缠不休。
“怎么会这么多?!”在场见到这番景象的众人,唯有水泉是清醒的,只因太清楚眼前这美如虚幻的景色背后暗藏多大的死亡气息。
“将船划得再靠近些”水泉焦急的推了推船夫吩咐。那船夫从呆愣中回神,立刻拿起船桨快速划起来。
子末从最先的小幅度动作,现在都是弹跳旋转,走步移位大幅度动作,四周这般安静,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快到极限了!怎么办?!
正着急,脚下不稳就要向后倒去,子末立刻双手背对拄地,用力一顶,身子柔软弹起,这有惊无险的一幕,在不明所以的众人看来就是另一个绝世舞姿。
此时有一两只失控的黑死蝶已经飞出了白石台,向人群扑去。
不好!子末心急,踮起脚尖原地旋转起来,双手自高到底,自底到高挥舞,那飞出白石台外的黑死蝶又飞了回来,上千只黑死蝶随着子末的旋转而旋转,如同一道光的飓风席卷在场所有人的心魄!
片刻后,旋转停止,子末小跳两步,张开手臂腾空跃起,黑死蝶拼成一个巨大的光尾,如同一只凌空飞舞的凤鸟!
子末跃起的那一刻,眼角瞟到清潭中一只不断靠近过来的小船。
水泉?!看清站在船头的人影时,子末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落地的那瞬间,想也没想,小步跑到白石台边沿,跃过石雕栏,纵身从五米高的白石台向那小船方向跳去。
祺王看到她突然动作,从刚才舞姿的惊艳里回神,伸手就要去抱住她,但是晚了一步,唯有飘飞起的发丝拂过他的掌间,那人儿向河中落去。
小船离白石台还有段距离,子末眼看没跳到船上,反而要落到水中。
“啊!”群众以为那女子要跳水,惊呼起来。
这时一道寒风略过子末的身边,身子被稳稳接住。是夜王。接住子末后脚尖轻点水面回到船头。
“你能有一次见到本王是双脚站稳的么?”每次见到她,不是跌倒,就是从树上落下,这番竟然跳台,倒是一次次的往他怀里扑……只是冷冷的声音不似嘲讽,也不似责难,倒似宠溺?
此时的子末已经累得手脚无力,躺在他怀里呼呼呼的喘着气,没有太在意夜王说了什么。
“水泉!”两人来到船头,子末看着水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叫出了名字
“知道!”就算没有说出口,水泉也明白,默契又无奈的看着她,然后看向跟着子末飞过来的千只黑死蝶。
“夜王殿下,麻烦将末姬带到没有人有水的地方”
“他带我去?”子末有些嫌弃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说。
夜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自己都没嫌弃她,她倒是先嫌弃起自己来了?
“分不清楚情况吗你”水泉责难一声,子末在面具下嘟着嘴,很不情愿的默许了。
夏侯曲飏倒是呆了,这小侍女对自家小姐的语气还真个姐姐对妹妹。
“夜王殿下麻烦你了!”水泉急忙上前拜托即墨夜倾。
夜王虽不明白为何,看了眼饥渴扑来的数只黑死蝶,抱着子末越过水溪,到河岸后跃上树梢,穿过房檐,向城外快速的飞走而去。
祺王站在白石台上,手掌处空余残香,看着离去的二人和逐渐离开白石台的耀眼蝶光,心中突然一阵刺痛,好似自己很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我就在这里,就在离你身边不过几步的位置,为何,为何偏偏选了他?!想着,捏住石台上的雕栏,力气太大,石雕栏裂了开来。
“慢点慢点”子末焦急的拍着夜王的背。
一眨眼的功夫黑死蝶已经被他甩开,但是子末要的不是甩开,而是引它们一起离开。
夜王慢下脚步,子末抬起手臂挥舞起来,此时她躺在夜王怀中,这动作好似巫婆作法,完全没了刚才那般的美感。
“走吧!”看黑死蝶追过来之后,子末又吩咐。
夜王郁闷,这是被她当做工具驱使了?
“姐姐你快看,天上有发光的大飞鸟”辰门街,一个小孩指着天空大声喊道。此时的子末和夜王俯身飞跃,而黑死蝶则拼成巨大的光尾紧随其后。
“哪有,你看错了吧”也有人错过两人飞过的那瞬光景,以为是眼误。
夜王带着子末所穿过的街道,人们纷纷都好奇的看向天空。
不一会儿的功夫,夜王带着子末来到了硕城外。
子末整个扑在夜王怀中,正面面对跟来的黑死蝶,伸手用指尖香诱引着它们,夜王则背对黑死蝶,一路向那有水无人的地方而去。
两人的身子贴得很紧很紧,子末胸前的柔软弄得夜王浑身很不舒服,还有好几次她的呼吸扑到他的脖颈和耳际,那牵引黑死蝶的异香也扑入鼻间,渐渐的,夜王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身子也热起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是跑太久的缘故么?不可能啊!以他的能力,才这么一段路而已,一定是她身上那股异香惹的祸!夜王感觉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心里因为身子的变化而烦躁起来。加快脚程向目的地而去。
“你慢一点啊,蝴蝶要被你甩开了”子末着急的说
夜王皱起眉头,稍稍放慢了些。
“哗哗哗”不一会儿林中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夜王好似得救一般,抱着子末快速穿过树梢,向那水潭里跃去
“嗙!哗!”两人落入冰凉的水中,宽约十米的小溪潭里水花四溅。
进入水中后夜王松手放开了子末。两人面上的面具也因和水面的冲击滑落水中。
夜王跳水前也没通知子末,弄得她毫无准备,一口水呛到。想要站起来重获呼吸,结果踩到溪石上的青苔,不仅没站起来,反而向潭水更深的地方的倒去。
子末着急的挥舞手臂,却发现蝶舞后四肢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明明自己会游泳的!看着清溪上空渐渐散开的蝶光,仿佛通往奈何桥的灯塔在指引。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游来,拉住子末向浅水的地反游去。
“阿噗!咳咳咳!”子末得以呼吸后,大声的咳了出来,鼻子灌了好多水,好痛。
“往那边咳,不要把水都咳到本王身上”此时子末浑身无力,只得靠在夜王身上。夜王不耐烦的说。跳入这溪潭之后,虽然散了身上的热,可是内心的烦躁却丝毫未减。
“咳咳咳”子末没有回答,因为刚才呛的水实在太多了,还不是因为他跳入前都不打个招呼吗!“咳咳咳”
夜王见子末没消停,依然在咳,抽身就要离开。
“我现在浑身,咳咳,没有力气啊,咳咳咳”感觉到他的动作,子末连忙拉住他的衣襟边咳边说
夜王无奈的抬头吸了口气,拦腰将子末抱起,向溪潭边走去。
子末身上的异香被清水洗去,失去目标的黑死蝶在林中散了去,还留下一两只在小溪潭边徘徊。其中一只向夜王飞了过来,眼看就要落在他脖颈上,子末连忙抬起手挡住,黑死蝶一口咬在了子末的指尖上。夜王运气,将那蝴蝶震得的坠落地面。
“这蝴蝶会吸血?”夜王看向子末渗出血的指尖,又看看在地上扑扇着翅膀临死挣扎的蝴蝶,问道。
“嗯!而且胃口很大……”子末解释“所以才让你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
“它们不会飞回城里?”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夜王继续问
“不会,失去了异香指引,它们根本分不清方向,失去目标又没有可以吸食的人血,很快便会飞回它们的窝巢里”这是灵谷时候红和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做过的实验。
“你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东西?”夜王抱着子末走出小溪潭,将她放在石头上。
这时徘徊的另外几只也冲他飞了过来,子末正欲开口让他小心,几根银针从林子深处飞出,准确的射中黑死蝶,钉在地面。黑死蝶扑扇了几下翅膀,死去。翅膀上的荧光也随之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