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的神秘
爱与不爱的 80HH2025-09-01 14:592,674

  1998年的夏天,太阳毒得像要把人烤熟,知了在村口千年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连风都是热烘烘的。那年我十二岁,正是半大不小、村里大人们说啥都觉得有几分道理,又忍不住想自己试试的年纪。

  

  那天下午,村东头的王老五突然兴奋地跑来,嗓门比蝉鸣还高:“李家村那伙商人收柴!要多少有多少!价钱还公道!”“真的?”立刻就有人响应,是二柱子家,他家有几亩薄田,根本不够一家人嚼用,男人常年在外打零工也挣不了几个钱。“千真万确!”王老五拍着胸脯,“他们说要拉到城里去烧锅炉!”

  

  一时间,整个村子像炸了锅。木柴!咱们靠山吃山,这玩意儿遍地都是!很快就有人算了账,一天砍个百八十斤,按那价钱,能换半袋米,够一家人吃好几天了。

  

  我也动了心。我爹在我五岁时就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家里劳力少,日子过得紧巴巴。我跟着大人们去,哪怕一天挣个五毛钱,也能给娘买点红头绳。

  

  第二天一早,全村的精壮劳力几乎都进山了。大多是三五成群,沿着熟悉的山路,扛着砍刀、背着背篓就往深山里钻。我跟着同村的几个半大孩子,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村西头的“棺材山”外围砍些杂木。

  

  这“棺材山”是我们这带的禁地,名字就不吉利。山下有条河,河水常年浑浊,河床上被水流冲刷出一个个不规则的长方形窝,有深有浅,大的能躺下一个成年人,远远望去,真像一个个并排摆放的棺材。老人们说,那是不祥之地,以前有法师来做法,也没镇住,后来就没人敢靠近了。但这些年村里穷,加上商人收柴出的价钱实在诱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都往山里钻。

  

  我砍柴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发毛。棺材山的风好像比别处冷,吹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偶尔抬头,能看见山尖隐在云雾里,黑黢黢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大概下午两三点钟,我正蹲在一棵老荔枝树下劈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村里的狗剩和他媳妇,叫啥忘了,就记得狗剩媳妇挺白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等明天卖了柴,咱就去镇上买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是狗剩的声音,带着点得意“嗯!”他媳妇的声音甜得像山泉水,“要炖得烂烂的,多放些香菇!”“没问题!”狗剩笑着,“让你天天吃鸡蛋,今天改善伙食!”

  

  我当时还羡慕呢,狗剩这日子过的,多好。可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他们夫妻说的最后一句“家常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又去了棺材山。狗剩没跟我们一起,他昨天说要去山深处砍些好木柴,能卖个好价钱。他媳妇也没跟来,说是在家等着,炖好鸡等他回来。

  

  我砍柴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昨天他说的老母鸡。直到日头爬到头顶,又慢慢西斜,快到下午四点了,还没见狗剩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媳妇该等急了吧?就跟同村的一个叔说:“叔,狗剩哥怎么还没回来?他媳妇等急了。”那叔也皱起了眉头:“是啊,是该回来了。我早上好像看到他往山那边去了,难道迷路了?”不可能啊,他在山里砍了好几年柴了。”又过了一个时辰,快到下午六点,天已经开始擦黑了。狗剩媳妇挎着篮子,红着眼圈跑到村口,看见谁就问:“大哥,二哥,看见我家狗剩没?他说今天回来的……”大家都说没看见。

  

  “他中午不是去了深山吗?现在太阳快落山了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人开始担心。

  

  狗剩媳妇腿一软就差点瘫地上,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他说要给我买老母鸡……他说的……”

  

  见她哭得可怜,村长一咬牙:“不行,得去找!这么晚了,山里不安全!二柱子,你带几个人,点上手电筒,去山里找!”

  

  很快,就凑了几十号人,有拿着砍刀、长棍的,有提着马灯、手电筒的,还有穿上水靴的——棺材山脚下路滑,常有蛇虫。二柱子是领头的,他说狗剩可能是在深山迷了路,或者遇到了野兽。

  

  我们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棺材山深处走。天色彻底黑透,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前面晃动,把树影拉得奇形怪状,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山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还有偶尔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我“哎呀”一声,脚下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差点摔倒。二柱子他们立刻停下来,手电筒朝我照过来,光柱里,是一条碗口粗浑身翠绿的蛇,已经死了,七窍流血。

  

  “是毒蛇!”有人惊呼。

  

  “小心点!”二柱子低喝,“看来狗剩是真走那边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心里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前面一个拿着手电筒的村民突然“咦”了一声,光柱指向路旁边的一丛灌木。我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慢慢围过去。

  

  只见狗剩背靠着树,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睁着,直勾勾地望着天。他的腿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粗布裤子,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暗红色。那伤口边缘不整齐,像是被什么利器砍的。

  

  “狗剩!狗剩!”二柱子喊着,蹲下身去摸他的鼻息,手指刚触到,就猛地缩了回来,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没气了……早就没气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手电筒的光打在狗剩脸上,他的嘴角好像还残留着一丝笑,就是昨天说要给媳妇买老母鸡时的那种笑。

  

  “怎么会……”狗剩媳妇被人架着跟了过来,看到这情景,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们花了好一会儿才让她醒过来一点,她抱着狗剩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村里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猜测。有人说,可能是砍柴的时候,一根木头弹回来,正好砸到了腿上,他自己用砍刀又砍在了上面。也有人说,是被毒蛇咬了,但这伤口看着不像是毒蛇咬的。

  

  二柱子蹲在尸体旁,摸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紧锁:“不对,这伤口像是……自伤!”

  

  “自伤?”大家都愣住了。

  

  “是啊,你看这边缘,不像是被反弹的木头砍的,倒像是……自己用力砍下去的!”二柱子指着伤口,“而且,他要是被砍伤了,这么远的山路,他怎么没呼救?怎么没挣扎着往回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媳妇昨天还说,让狗剩明天买老母鸡……”一个老婆婆突然压低声音,“我就说嘛,去棺材山,或者去山里砍柴,可不能当着面说‘好吃的’,什么老母鸡啊之类招人的东西!山里的东西邪性得很!”她顿了顿又说,“老人们都说,进山干活想吃肉,只能说‘吃狗肉’,狗肉辟邪!”

  

  我打了个冷颤,如果狗剩真的是自己砍伤了自己,甚至可能……意识已经被什么东西影响了,那他是怎么死在这里的?是因为失血过多?那他为什么不呼救呢?棺材山脚下那些“棺材窝”里的东西,难道真的是不干净之物吗?法师都镇不住,我们这些凡人又怎么惹得起?

  

  那天晚上,我们把狗剩抬回了村子安葬。他媳妇大病了一场才好,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出话,只是眼神空洞,整天抱着狗剩留下的那把旧砍刀发呆。

  

  棺材山的名字,在我们村里变得更加恐怖。我后来再也没敢靠近过那里一步,即使后来村里的日子好起来,不再需要靠卖柴为生,那片深山依旧像一个禁忌般的存在,提醒着我十二岁那年,在棺材山脚下,我见过最真实的死亡,和最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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