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柳便又将之前与祁华昭的那套说辞,又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一边低声说着,莫如柳心中也是暗自庆幸。
幸亏她没有和祁华昭说什么要紧信息,否则怕是过不了宋之霜这关。
莫如柳特意将三皇子抹去,更是在宋之霜面前只字不提,宋之霜虽然松了口气,却又泛起了嘀咕。
“你在屋中什么都没看见?”她意有所指。
莫如柳抬起头,一脸茫然来得恰如其分:“屋中空空如也,什么,什么都没有。”
宋之霜在她面上打量一番,看不出端倪,便终于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贱 人和三皇子并未碰面,许是药效霸道,那些仇家又来得太快。
想到这儿,宋之霜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莫如柳一番话说完,便垂着头一动不动,听着头顶安静一片,也不知宋之霜是否相信自己的说辞。
正在思忖,又一道钻心的疼痛传来。
“咝——”
下意识地轻呼一声,莫如柳又连忙咬紧嘴唇,转过目光,嬷嬷攥着另一根更粗的银针,用力在莫如柳臂上旋转半圈。
冷汗立刻大颗大颗地冒出,莫如柳皱着眉头,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明光寺的事情,算你机灵,祁华昭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宋之霜已经恢复了兴师问罪的模样,冷冰冰的质问着,语调森然,一只脚也踩在了莫如柳的手背上。
莫如柳汗如雨下,小声道:“我从悬崖滑落,被藤蔓挂在半空,主君忽然出现救了我,又将我送到山下的医馆治伤。”
这更是千真万确,莫如柳说得十分坦然。
可她话音刚落,宋之霜便脚下用力,猛地碾了碾她的手背。
“你这是在编话本子吗?说实话!”
宋之霜怒瞪着莫如柳,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巧合?
莫如柳抽泣一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一滴滴落在宋之霜的绣鞋上。
“宋小姐,如柳真的没有扯谎,我若是敢说半句假话,便,便不得好死!”
她发了这样重的誓言,宋之霜也眉头一皱。
抿了抿唇,宋之霜破天荒地换了话题。
“然后呢?这几日,你是不是一直和祁华昭在一起?你们有没有怎么样?”她说着说着,语气又不善起来。
莫如柳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
“主君将我救下,问了发生什么便离开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再次出现,我一直在医馆养伤,和主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语调急促,抬着头,露出一双写满真诚的眼睛,眼巴巴地朝着宋之霜望去。
“宋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
这模样与方才回答问题时大相径庭,宋之霜狠狠一咬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小浪蹄子,一晚上没有男人,你就受不了是不是?”
她扬手又扇上了莫如柳的脸。
莫如柳跟着惨叫一声,身子后仰,又马上被嬷嬷一把抓住了头发,狠狠推回宋之霜面前。
“宋小姐,我没有说谎啊……”她嗫嚅着,眼眶又泛了红。
宋之霜冷笑一声:“哦?那你再发个誓,让我听听?”
莫如柳立刻哽住,还不等再开口,宋之霜便又是一记耳光,而后便让婆子们上前来。
“她脏得很,好好清理一下!”
婆子们一拥而上,几桶凉水朝着莫如柳泼来,又几下扯拦她的衣裳,狠狠在她身上搓洗。
莫如柳低吟惨叫,一迭声地求饶,足足被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宋之霜才撒够了气,挥手让婆子们退下,自己一脚踢在莫如柳腹部。
“荡 妇,贱 货,勾引了这个又勾引那个,你活该是个被千人骑万人枕的破烂玩意!”
“诶呦,小姐!”
宋之霜骂得痛快,吴嬷嬷却惊呼一声,又在旁边不住地挤眉弄眼。
宋之霜也跟着一顿,眼神飘忽一瞬,又变得高傲起来。
“滚吧,别让人看见你这幅恶心样子!”
这举动分明透着几分心虚,莫如柳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将心虚全盘压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她浑身冰冷,头发上还滴着水珠,离开主屋的时候,浑身只裹了一件脏兮兮的旧斗篷,被初春的寒气激得连哆嗦的本事都没有。
费尽所有力气才回到自己那间小院,莫如柳刚踉跄着越过院门,春茗便听到声音,从自己屋中跑了出来。
“小姐!”
她瞪大双眼,惊呼一声冲上前来,一把扶住莫如柳冻得冰块一般的身子。
莫如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嘘”字,坚持着道:“进去再说……”
终于到了屋中,莫如柳丢开斗篷,褪下所剩无几的衣裳,春茗忍不住又低呼一声,熟练地转身,将干净衣裳和药箱都拿了过来。
“小姐您快先换上,奴婢去烧些热水来!”
“等一下!”
春茗拔腿要走,莫如柳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直直盯着春茗的眼睛,“那天晚上。”
屋中暖和,莫如柳涣散的意识开始收拢,眼前的春茗脸色不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闻言,春茗果然也打了个哆嗦。
“那,那天,奴婢悄悄把吴嬷嬷下药的饭菜倒到了山崖下面,这才偷偷溜回禅院,本想到小姐屋外守着,却忽然被告知要收拾东西,立刻离开明光寺。”
“奴婢发现小姐不在院中,正要去寻,这时候,宋夫人身边的郭嬷嬷忽然来了,盯着所有人上了马车,把我们连夜全部送回了尚书府,还警告我们,什么都不许多说。”
“奴婢第二天出去打听,才知道明光寺遭了凶徒,想去找宋小姐,却被吴嬷嬷拦了回来……宋小姐肯定是故意的!”
春茗颤颤巍巍地说着,语气仍然透着惊慌,却也带上了不忿。
“吴嬷嬷一直派人守着这里,不让奴婢出入,直到昨天,祁大人从外面回来,说明光寺的主持救了小姐一命!”
莫如柳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难怪刘氏在门外要说那样的话,原来是祁华昭做了遮掩。
“城中的缟素又是怎么回事?”她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