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命为饵的鸿门宴
银如月华2025-03-04 11:162,024

莫如柳背上的冷汗全下来了。

“正是。”她又垂下几分脑袋,态度也越发乖顺。

李氏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轻拍两下,不轻不重,莫如柳却跟着她的动作打起了哆嗦。

“我听霜儿说,你这段时间住在尚书府里,不光得亲家的喜爱,就连我们宋府的姑爷都对你另眼看待,照顾不少?”

“柳儿,你还在宋家住着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出挑,看来真是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啊。”

李氏语气轻柔,仿佛是在和莫如柳话家常,莫如柳却将其中的威胁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打了个哆嗦:“我——”

“柳儿。”

莫如柳正要开口,李氏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却动了动,同时轻声截住了她的话。

“你长大了,可不能忘了报答你娘啊,是不是?”

莫如柳浑身僵住,抬头看向李氏,对上一双笑得别有深意的眼睛。

“……大夫人,”她深吸一口气,“母亲养育之恩,如柳断不敢忘,方才多谢大夫人及时赶到,救下母亲性命,大夫人对如柳有再造之恩,如柳绝不敢忘。”

低着脑袋极尽谦卑,莫如柳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

所谓的母亲中毒,就是一场鸿门宴!

宋之霜想必是给家中诉过委屈了,李氏才要这般整治于她。

只要母亲的性命还攥在宋家手中,莫如柳便不能生出半分异心!

深深地呼吸着,莫如柳又将脑袋低下两分。

“大夫人的教导,如柳铭记在心,不敢违抗。”

“不敢违抗?”李氏又笑了笑,“可我怎么听着不是这么回事呢?”

莫如柳转了转眼睛,她去往尚书府后一直与宋家相安无事,眼下李氏突然发难,怕是和今早习武之事有关。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开口却仍是恭敬万分。

“如柳愚钝,请大夫人示下。”

“柳儿这话才是言重了,”李氏油盐不进,“若是愚钝之人便能将祁家搅得满堂彩,那岂不是要闹笑话?”

她话音落下的间隙,屋中房门一开,一个婆子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阮夫人又吐血了!”

莫如柳猛地抬起目光看去,李氏的声音却更快:“凌大夫马上就到,你们照顾好阮夫人。”

婆子二话不说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凌大夫是宋家府医,精通针灸之术,疑难杂症经她之手,十有八 九都能好转。

可问题是……凌大夫正站在院中某处。

莫如柳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凌大夫,下一刻双膝一软,直直朝着李氏跪了下去。

“大夫人,如柳该死,不该背着宋小姐和姑爷说话,更不该听从姑爷的安排,如柳知错了!”

她狠狠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额头传来冰冷触感的时候,一丝血腥气也传进了莫如柳齿间。

“诶呀,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

李氏故作讶异,语气中却多了丝痛快,后退两步,摆手让嬷嬷上前,一把将莫如柳从地上架了起来。

“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宋家是什么吃人的魔窟,霜儿又是什么善妒的恶妇呢。”她皱着眉头,状作无奈,“我何时要你磕头了?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还好没撞破皮。”

莫如柳咬着后槽牙修改说辞:“是,如柳实在任性,屡教不改,让大夫人操心,都是如柳的不是,如柳回去后定当潜心反省,绝不再犯。”

她话音落下,李氏那边却又陷入了沉默。

莫如柳抿着嘴唇,方才婆子的话言犹在耳,她心急如焚,却什么都不能做。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漫长且难捱,莫如柳屏着呼吸,直到眼前都开始发黑,李氏才缓缓开了口。

“凌大夫来了?快去屋中看看,阮夫人情况不好。”

“在下这就去。”

利落女声伴随着房门开合的动静冲进屋中,嬷嬷手一松,浑身瘫软的莫如柳控制不住地滑落在地。

“只是来探望一番久病的母亲,怎么弄得这样狼狈?”李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郭嬷嬷,打水来,替表小姐收拾一番。”

郭嬷嬷低声应下,便将莫如柳推搡着进了耳房当中。

更衣梳头,又洗了把脸,莫如柳全程一动不动,任由郭嬷嬷捏圆搓扁,再重新拎着她来到李氏面前。

“嗯,这就对了。”

打量着从头到脚一身妥帖的莫如柳,李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天快黑了,回去吧,免得让霜儿担心。”

莫如柳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依旧紧闭着的房门上,又马上弹开了。

李氏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送表小姐回去。”

如同来时一样,莫如柳回程仍是浑浑噩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回到了尚书府中。

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院外便点着风灯也显得昏暗。

莫如柳哆哆嗦嗦地跨进院门,不发一言,春茗跟在她身后,更是魂不守舍。

“表小姐!”

两人刚拐过一个弯,吴嬷嬷便带着人出现在小路上。

将莫如柳的脸色打量一番,她不由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阮夫人身体可还安好?表小姐去看过便能放心了吧?这黑灯瞎火的,夫人不放心,特意让老奴来接表小姐回屋!”

听着吴嬷嬷暗藏得色的话,莫如柳微微抬起头来。

夜里风大,廊柱上的风灯来回摇曳着,将光影撞得粉碎拉长,映在莫如柳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她双眼隐在暗处,投不进一丝光亮,吴嬷嬷忽然打了个哆嗦。

“多谢嬷嬷,外面的确冷得很,还是赶快回去吧。”可等莫如柳开口,却还是那般娇柔。

吴嬷嬷不由得放下心来,暗道自己疑神疑鬼。

“那就请吧。”

看见吴嬷嬷,莫如柳便已经明白了自己今晚的使命,半个时辰后,她收拾停当,抱着被子躺进了漆黑的主屋卧室之中。

身旁似乎萦绕着祁华昭身上的浅淡香气,莫如柳绵长地吸了一口,没人看见的地方,她的眼神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这一等却不知过去了多久,待到三更梆子响起,屋外却还是一片死寂。

继续阅读:第31章 情报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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