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茗险些被自己小姐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这可是大理寺！
无奈，她只是丫鬟，很快便在莫如柳灼灼的目光下换了衣裳，又战战兢兢地躺到了床上去。
“小姐，您，您千万小心，快些回来啊……”
闻言，莫如柳只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她一路朝着天牢的方向摸索而去。
趁夜探路这种事情，莫如柳也不算毫无经验，但她的心还是怦怦地跳个不停。
这毕竟是大理寺，她想找的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物，而是天牢的重犯。
想到这儿，莫如柳的脚步越发放轻了几分。
夜中的大理寺寂静无声，如春茗所说的一模一样，一路上连一道人影都看不见，不过，等终于走到天牢附近，莫如柳便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片灯火通明，院墙内外插着火把，下方每隔十步便站着一个官差，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
想从这儿溜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如柳躲在黑暗之中，在这附近绕了一圈，最后也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或许大理寺的前院只是没有守卫的必要。
“祁大人！”
就在这时，一阵喊声响起，莫如柳浑身一震，便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大步从天牢内部朝外走来。
莫如柳连忙后退两步，将自己藏进更深的黑暗当中。
与此同时，祁华昭却仿佛有所感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莫如柳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
祁华昭已经看见了那道忽然飘起的衣角，不用想也知道莫如柳想到天牢来做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穆家父子虽然应该还在天牢之中，但有圣上密旨在前，便是他，没有理由，也不能随便打探。
更别说莫如柳了。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祁华昭站在门前的时间有些长了，一个官差小心翼翼地上前发问。
他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又故意提高两分声音。
“并无，只是今夜审问的人犯十分重要，尔等要提高警惕，待本官走后，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祁华昭先前便是在天牢遇刺，人犯也一同被灭口，这案子至今还没有半点头绪，守卫天牢的官兵也因此吃了一连串的挂落。
这会儿听见祁华昭的嘱咐，一众官兵立刻打起了精神，齐声喊是，口号声震天响起。
莫如柳依旧藏在暗处，一颗心也跟着彻底冷却了下去。
看这幅模样，她今天晚上别想靠近天牢半步了。
见状，祁华昭这才满意，重新朝着前路迈开了步伐。
“主子，要回府吗？”秀山快步跟上前去，看了看天色低声问道。
祁华昭摇摇头。
他今晚到天牢是来审问抓了盛怀安的那些山匪的，对方似乎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严刑拷打终于松口，哭天喊地地交代了自己背后的主使——宋家。
祁华昭本就知道此事有鬼，加上从莫如柳那里得来的消息，却越发能证明这些山匪不怀好意。
不过，他也正好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
“随我到前面去，还有几件事要办。”同样压低了声音，祁华昭一边说着话，一边脚下一转，带着秀山快步往前院而去。
待两人彻底离开，莫如柳才格外蹑手蹑脚地从另一边悄悄离开。
混入天牢不成，莫如柳想，她还得再从其他地方下手才行。
……
“夫人，夫人！”
同一时间，尚书府中，宋之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屋中一片浓黑，只有金枝手中举着一盏小灯，正急迫地朝她看了过来。
“什么事？”宋之霜的声音也带着厚重的睡意。
盛怀安出事后，宋之霜便也没了出门的理由，得知他脱离危险，又推迟了婚期，她便越发无所事事起来。
正好这腹中的孩子也越来越大，拽得宋之霜浑身发沉，一动也不想动，便是整日躺着休息，也还是感觉睡不够。
金枝的表情越发紧张：“尤夫人上门来了，还，还带着盛公子！”
听闻这话，宋之霜的瞌睡虫一下子便跑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她猛地直起身子来。
盛怀安被从恒山救回京中已经有段时日，一直安安稳稳地在屋中将养，伤势也日渐好转。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日晚间用过药，照旧早早睡下，到了夜中却忽然说起胡话来。
翰墨伸手一摸，自家少爷已经烧得浑身滚烫，连忙去报告尤夫人。
若是先前那几日，盛府夜里也留着大夫，可眼见盛怀安伤势稳定，盛大人已经将大夫请离。
放血擦身都不见起效，眼见盛怀安高烧不退，人也跟着好像要不行了似的，尤夫人无法，只能抬着人到尚书府来求医。
“我家老爷今晚正巧在刑部值夜，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一炷香后，宋之霜带着府医来到前院，听了尤夫人的讲述，不由得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发热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耽搁了，还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夫人有孕在身，我本不该惊扰，可没想到祁大人也不在府中……”
尤夫人已经急得脸色惨白，却还是一脸愧疚，有些不安地朝着宋之霜望了过来。
“尤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宋之霜连忙摆了摆手，“救人要紧，我这身子只是笨重了些，还没那么不济。”
话虽如此，夜半被这样的消息惊醒，又赶了一程的路，宋之霜站在屋中，还是感到腹部隐隐有些不适。
金枝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她坐了下来。
“我无事，你去屋中，看看杨府医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落了座，宋之霜长舒一口气，而后便立刻将注意力又放到了内室的盛怀安身上。
金枝跟着宋之霜去和盛怀安见了一回面，再加上平日的伺候，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什么，不敢过多表示，转头便往内室里跑。
宋之霜听着屋里的动静，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杨府医的医术算的上不错，只要及时解决了发热，情况便能好转很多。
这么想着，她便朝着尤夫人转过头去。
“夫人放——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