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与此同时,莫如柳听了春茗的话,不免激动起来。
眼下天色已近黄昏,她从绣棚前猛地站起身,手指不小心被针尖扎了一下,鲜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
春茗见着刚想出声,便被莫如柳摆手打断。
“不碍事,你快说,胡嬷嬷在什么地方?”
绕过绣棚,莫如柳随便用帕子捏住伤口,问话声又多了几分焦急。
想着自己打听到的情况,春茗定了定神。
“胡嬷嬷应是在城西一带,以乞讨为生,奴婢过去打听的时候,虽然没看见人,那边不少商铺老板都对嬷嬷有印象。”
脸上带着大块烧伤的人,在京中也不算常见。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胡嬷嬷住在何处,奴婢打点了几位,请他们帮着留意一下。”春茗又道。
“做得好。”
莫如柳点点头,眼中又亮起了几分神采。
知道胡嬷嬷还活着,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小姐,还有件事。”
欣喜不过一瞬,春茗再度启唇,听着她在院门前遇到了如意和秀山,莫如柳嘴角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
“如意一直盯着奴婢,肯定要将这事报给宋小姐听……”春茗语气不安:“奴婢给小姐惹麻烦了。”
莫如柳摇摇头,神情中又带上了一抹思索。
秀山只替祁华昭一人办事,他怎么会和如意一起出现?
莫如柳这些天也没再见过祁华昭,猜不准他的动向,一时犹豫起来。
还有如意,宋之霜这段日子都在府中养胎,她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这样,”片刻之后,莫如柳下了决断:“胡嬷嬷的事情不能冒险,这几日 你便暂时不要再去找人,看看宋之霜那边有什么反应再说。”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又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碎银。
“我明日找个借口出府,你偷偷去一趟城西,多发动些人留意胡嬷嬷的踪迹,不过要做得隐蔽些。”
若是被宋之霜查到胡嬷嬷,那事情就不妙了。
春茗一脸慎重:“奴婢明白!”
次日一早,莫如柳便按照计划,带着春茗往府外去。
刚走到前院,她眼前忽然人影一闪,秀山正从拐角后走过来。
“见过表姑娘,表姑娘这是要出去?”见着莫如柳主仆,秀山愣了愣这才躬身见礼。
莫如柳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又是秀山,竟然这样巧?
她开口却也与往日无异:“老夫人的寿宴马上便到了,我备了礼物,还需要再买些东西。”
“原来如此!”
秀山答着话,语气却有些犹豫。
莫如柳静静站在原处,等了片刻,便听到秀山的后话:“正巧小的今日无事,若是表姑娘不嫌弃,小的替姑娘驾车如何?”
莫如柳挑起眉头的动作这一回再不加遮掩。
昨日是如意,今日是自己,秀山已经不做祁华昭的心腹,转而当车夫了?
“今日姐夫沐休?”她试探着道。
秀山身子一僵,笑得有些不自然:“主子还在大理寺,用不上小的。”
听出他心虚讪讪,莫如柳也不戳破,配合着笑了笑。
“只要不耽搁了姐夫的正事便好。”
这话听在秀山耳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意味,他面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僵硬。
“表姑娘请吧。”
就这样,莫如柳和春茗坐上了秀山的马车,她随口说了京中最大的首饰铺子,三人便出发了。
秀山驾车很稳,听着车轮滚过地面的声响,莫如柳望着前方的目光又深沉起来。
让秀山又盯着自己,又盯着宋之霜。
祁华昭这是在做什么?
尚书府离玲珑阁不算太远,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莫如柳下了车,没和秀山说话,倒是先看向春茗。
“我在这儿给老夫人挑礼物,你去西街,替我买那家林记的糕点来。”
林记糕点是京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长队一排,等几个时辰都有。
春茗立刻会意:“奴婢这就去!”
“春茗姑娘且慢!”
她话音未落,秀山果然插话进来:“姑娘陪着表小姐在此,小的去替二位跑腿吧。”
“那便辛苦侍从了。”他这话正中莫如柳下怀,她笑得越发客气。
秀山连声道着不敢,随即便转身往西街而去。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之中,春茗也转头朝城西快步跑去。
莫如柳老老实实地留在玲珑阁,她方才说的也不全是假话,给刘氏的礼物已经完成大半,她的确还需要买些东西回去。
玲珑阁中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莫如柳选购完毕,结了账离开,春茗和秀山都还没有要归来的意思。
站在珠宝铺子门前显得奇怪,莫如柳给伙计留了话,便转身打算去茶楼歇歇脚。
眼下已是春夏之交,暖风和缓,灿阳高照,又不至于炎热难当,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节。
街上自然是车水马龙,热闹万分,隐隐还能听见不远处有杂技班搭了台子,正在卖艺。
一片喧闹之中,好不容易街上才有空挡,莫如柳见状连忙加快脚步往茶楼走去。
谁承想,她刚走到路中央,一阵凌乱癫狂的马蹄声便从一侧传来。
“快让开,惊马了,惊马了!”
不远处,一辆马车狂奔着朝这边袭来,车夫慌乱地扯着缰绳,只剩下大喊大叫的余地。
热闹的大街顿时变成了混乱,街上人群纷纷尖叫躲避。
莫如柳也连忙跟着后退,谁知刚退到安全的地方,腰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
有人从后面猛推了她一把!
暗道不好,莫如柳极力想控制住身形,不料那只手竟然又一次推了上来!
莫如柳一个踉跄,一头栽向前方,猛地摔倒在地。
她眼前一黑,疯狂的马车已经到了身前。
人群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
来不及多想,莫如柳拼尽全力往旁边一滚,听见马蹄声重重在耳边踏响。
“主子!”
就在这时,秀山的喊声从另一边传来,听见这个称呼,莫如柳猛地睁开双眼。
祁华昭策马而来,正气息不稳地落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官服,垂眸向莫如柳看来。
“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