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忽然一笑,“那你告诉父亲,你怎样才能答允这桩婚事。”
丞相这般直截了当,顾颜卿也没必要掖着藏着的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要父亲将我母亲从侍妾抬至正妾。”
此话一出,丞相当即一惊,顿时蹙眉。
顾颜卿瞧见微微一笑,“怎么?父亲不愿意吗?父亲若是不肯做,那我也就不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女儿,反正我自小卑微惯了,这婚事嫁与不嫁,我也无所谓。”
侍妾和正妾虽都是妾,可还是有差别的。
自始至终,顾颜卿的母亲很少露面,皆是因侍妾的身份束缚。
说白了,侍妾的地位犹如下人,不得通传是不允随意走动的,但正妾就不同了,虽身份依旧搬不上台面,但也算是能在自己的院子里使唤人的。
从前秦氏就是正妾,如此才有顺藤摸瓜的独占鳌头这些年,如若是个侍妾,就算是勇信侯府的女儿,也越不过这层卑微。
丞相紧了紧自己的拳头,顾颜卿的母亲身份低微,当年进了丞相府的头几年,其实还算讨人喜欢,可自打怀上了顾颜卿之后,仗着自己膝下有子有了些地位,便有些骄阳跋扈了。
她可不是秦氏,只是个边外官的女儿,丞相眼里不容沙子,一声令下,便将顾颜卿的母亲扔在别院,不管不顾十几年。
可如今,顾颜卿与和亲王的亲事已板上钉钉,丞相不得不为之动容。
丞相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也知道如何抉择,何为孰轻孰重。
丞相没有直接回答顾颜卿,只是说道,“你自小虽性情朗然,但不是个敢违背越规的孩子,从小与你二姐姐走得近,我还当你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如今瞧来,你比你二姐姐聪慧,知晓用伪装来保护自己。”
顾颜卿也不骄傲,淡淡的回道,“说起这个,父亲应该夸赞大姐姐才对,人人都以为她是个草包嫡小姐,转眼间就变了样,如今成为京都首屈一指的摄政王妃,女儿这做妹妹,还真是自愧不如。”
“为父看你聪慧敏锐,你应该懂得,你嫁给和亲王之后,该怎么做。”
顾颜卿顿时轻笑,“父亲,您还没答应女儿的要求呢,怎么就和女儿谈起条件来了。”
“为父既然这么说,便是答应了你的要求。”
顾颜卿顿时笑容转为满意之色,“既然如此,那女儿明日便入宫,女儿也知道该怎么做,父亲大可放心,女儿也不是自甘堕落的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女儿很清楚。”
丞相冷哼一笑,“你错了,我从未指望过你能为我做什么,我要的就是你安分守己,乖觉的做和亲王的侧王妃,你一介庶女,这等婚事已是大福,可万要珍惜才是。”
顾颜卿不免心头一冷:“父亲如今有嫡姐这个摄政王妃,自然不需要女儿为您做什么了。”
顾颜卿付之一笑,心中早有定数。
她自然不会安分守己,她要搏出一片天地,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夏知晏。
顾颜卿转身往门外走去,忽然在门边停下,微微偏首,语声很淡,“女儿明日就要看到母亲抬为正妾。”
语毕,顾颜卿也不听丞相回话,跨过门槛便走了出去。
翌日,顾颜卿的母亲被抬为正妾的消息,传遍的丞相府。
顾逸桓也是高兴:“还是妹妹有法子。”
顾颜卿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我想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顾逸桓脸色一沉:“妹妹,这婚事来之不易,你要先于和亲王搞好夫妻情分来,毕竟王妃之位还空着,你还有机会。”
顾颜卿冷眸一转:“按规矩,无妻不允纳妾,所以我这庶女才会有机会成为和亲王的侧王妃,至于与和亲王的夫妻情分,呵,那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顾颜卿的眼里,透着一股深邃的谋算。
顾逸桓看出了些什么,忙问:“妹妹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顾颜卿嗜血一笑:“哥哥以后就知道了,我会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哥哥和母亲就等着享福吧。”
翌日,当顾颜卿下了马车,她就已经到了皇宫的门口,这是皇宫的侧门,今日是选秀之日,宫人早就遣退了路过的百姓,使得宫门宽敞的空地上,站着很多和顾颜卿一样花容月貌的女子。
顾颜卿今日的打扮有些简单,不过是穿了件普通料子的翠绿裙,头上也只简简单单的别了只桃花簪,不是顾颜卿不想好生打扮,这一切都要拜夏氏所赐。
而站在她身边的方墨柔,今日可真是打扮得优容华贵,上等丝绸缎裙,颈间腕间戴着精致首饰,发上佩着金簪花珠,将她御史府嫡女的身份,彰显的淋漓尽致。
方墨柔精致高贵的打扮,引来众多女子瞧来。
“你们快瞧方墨柔,都废了一只手了,居然还敢来竞选皇家的儿媳。”
“自打摄政王妃令她废了一只手,她可就低调多了。”
“咦?看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子,打扮的也太寒酸了,是她的丫鬟吗?”
如此一句,众人将眼光转到顾颜卿的身上,都在猜着她的身份。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女子缓缓而来,对方墨柔言笑道,“方姐姐,你可来了,我恭候您多时了。”
说话的这位,与方墨柔相识,是三品将军的嫡女——王锦兰。
方墨柔朝着王锦兰和缓一笑,“我可真是来迟了,路上催促车夫好多遍呢。”
“方姐姐今日打扮的真是亮丽,简直把所有的小姐都比下去了。”
被王锦兰这么一夸赞,方墨柔更显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