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摄政王府门前,沈慕怀抱着熟睡的沈浠然下了马车。
只瞧着那道健硕的背影没走几步,忽然就停了脚。
“这个月二十二是浠然的生辰,依照往年的规矩,本王都会带着浠然去城外的澜山寺。”,沈慕怀淡淡的念叨着。
这不由让顾颜汐生疑,生辰之日为何要去寺庙?而且还每年都去?
果然,沈慕怀又道:“玉馨公主常年深居澜山寺。”
顾颜汐脸色微变,难道说,玉馨公主每年只能见浠然一次吗?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顾颜汐知道,沈慕怀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些话。
“今年你随本王也浠然一同去吧,怎也是浠然叫了娘亲的人,总也要让与玉馨公主见上一面。”,沈慕怀极其认真的说着。
想来,也是他这一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浠然生辰之日,摄政王府早早就派了马车来。
据说澜山寺离京都开外近一百里的路,要提早一天去,第二天赶在晨曦太阳升起的那一瞬,浠然在佛前殿上第一炷香。
仔细一算,这一去,最快也要两天两夜才能回来。
路上,浠然手舞足蹈的十分开心,车里燃着炭火,烤的他小脸红扑扑的热。
顾颜汐陪他玩了好一阵子,炭火烧的很旺,车内空间狭小,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口渴。
“娘亲,我有些热,想开窗子吹吹风。”,沈浠然念叨着。
“外面太冷,吹风会受寒的,浠然喝点水缓缓。”,顾颜汐拿出水带递给了他。
她也有些口渴,也喝了不少的水。
这趟行程,共两辆马车,沈慕怀坐在第一辆,顾颜汐和沈浠然坐在第二辆。
喝下了水没一会儿,顾颜汐就觉脑子发沉,眼睛困的有些睁不开,想来是因昨夜睡的本来就晚,今早还起了个大早,抱着沈浠然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许久许久过后……
黄昏之际,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放眼望去,山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顾颜汐缓缓起身,发现自己竟躺在侧翻的马车里,猛地一惊。
赶忙从马车里爬出来,跟随护驾的侍卫,满地血红骨尸。
这是怎么了?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之后会这样?
而且,想来眠浅的她,怎么会连马车侧翻都不知道?
那水一定有问题!
不好!浠然也喝了!
“浠然!你在哪儿!浠然!”,顾颜汐大声的喊着,却没有任何回音。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她踏过一道道尸体,却不见沈慕怀和沈浠然的身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小姐……”
微弱呼唤声响起,车夫躺在血泊之中,痛苦的微眯着眼睛。
顾颜汐赶紧跑过去,车夫的肚皮不知被何利器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看来,是有人行凶!
虽知施救已晚,顾颜汐却不肯放弃:“你撑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车夫顾不得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手:“小姐,别管奴才,你快逃!”
顾颜汐疑惑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杀的你们?摄政王和浠然呢?他们人在何处?”
车夫也想说个清楚,可意识开始模糊,呼吸急促的喘着,用力的抓着顾颜汐的手臂,微微打颤:“小姐快……快逃,他们要杀……杀摄政王!”
见车夫人快要不行了,顾颜汐心急如焚:“‘他们’是谁?”
车夫颤抖着唇角还有话要说,可人已濒临气绝,怒睁双目之下,紧握着顾颜汐的手臂瞬间松了力,头一歪,便断了气。
“喂!你醒醒!醒醒啊!”,顾颜汐用力摇晃着车夫的身体,可却于事无补。
顾颜汐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看着满地尸骸,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
既来之则安之,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些追杀者再返回来,那自己便无处可逃了。
跑进可以藏身的山林中,顾颜汐走得极快,片刻也不肯停留,在一处破旧废弃的庙宇里歇了脚。
蜷缩在残缺的佛像下,顾颜汐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从京都一路走来,途中并未察觉任何异样,她喝了口水,人就受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会是谁呢?谁要杀沈慕怀?他现在人在哪里?沈浠然可否安然无恙。
顾颜汐,一概不知。
不论如何,顾颜汐要赶紧回京都,只有回了京都,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深,熬不住困意的睡去,一声翠鸟鸣啼就醒了,她警觉的看了看外面,天已经亮了。
掸落身上的灰尘,整装出发。
下了山便是一条蔓延看不到尽头的土路,沿着土路一路向北走,忽然瞧见了几辆拉货的马车停在路边,有几个壮汉蹲在马车旁吃干粮歇脚。
一路荒无人烟,可算是见到人了,另顾颜汐喜出望外:“几位大哥,劳烦问一下,去京都怎么走?”
几个壮汉闻声瞧来,皆是疑惑,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会遇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孤身一人?
他们虽有疑惑,但却没人开口说话,只有其中一个男人嚼着干粮,指了指北边的方向。
见这些人不爱搭话,顾颜汐也不好再多问什么,瞧着他们身穿的衣裳,也应是些做不了主的拉货人。
这时,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人从最前面的马车里走了出来,吆喝着:“都吃饱了吧?快些赶路,天黑前务必要到灵州城。”
男人精致的着装打扮直接与拉货壮汉们拉开档次,顾颜汐便跑了过去:“这位大哥,劳烦问一嘴,去京都的路怎么走?”
男人同样疑惑的看了看顾颜汐,回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到了灵州城之后,再往北走个二三十里路,就能到京都了。”
顾颜汐一听不免吸了口气,想着几百里路若是全靠两条腿的话,只怕人还没到京都就累个半死了。
顾颜汐便道:“大哥行行好,方才听您说要去灵州城,可否捎带我一程?”
男人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皱眉,略显几分犹豫。
顾颜汐赶紧从包裹里拿出一柄金簪,递给男人:“我不白让大哥送我,这全当是路费了。”
男人接过金簪仔细瞧了瞧,满意一笑:“今儿还真是走运,遇到两个不差钱的主儿。好说好说,看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第二辆马车里有位置,快上去吧,别耽误我的行程。”
“谢谢大哥了。”,顾颜汐赶紧上了马车,撩开帘子一瞧,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车轮滚动朝北而去,马车里还装着货,顾颜汐找了一块干净地儿坐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