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叶这话说完之后，手心都憋出了汗来，他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
艹，自己这一着急，这都说了个啥？
因为来此之前，沈叶给自己打了个腹稿，他把自己要说的话都给想出来，备好了，打算回头看见居山的时候就按着备好的腹稿说。
就害怕自己这一张嘴，磕磕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
旁的时候还罢了，这表白的时候要是磕磕巴巴的，多丢脸啊。
但是准备的充分还是架不住紧张，尤其是在居山接二连三的质疑之中，沈叶这刚刚在心里头顺了好几遍的那些腹稿算是彻底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虽说没怎么磕磕巴巴的吧。
可这说出来的话，跟自己准备的，简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他本来想着用以前跟女孩表白的时候那种温柔攻势，用一点一滴他们相处的细节来打动居山。
这招对比他岁数大的姐姐们尤其有用。
沈叶想着用他自己以前的经验之谈套到居山的身上，因为他知道老狐狸肯定会吃这一套。
结果自己这一开口话里的味道就全都变了，而且他对居山说的那句话，听起来，傻的要命。
跟个小孩儿一样。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自己真是连过脑子都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想到最后，沈叶自己都忐忑，这话……老狐狸能接受吗？
可沈叶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最后这一句他没有提前准备，没有规划好的，第一时间从心底里窜出来的告白。
让居山的心头微微一颤。
确实如同沈叶想的那般，他这个岁数的人总是会感怀从前。
而从前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
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之后，本来就能够说出口的喜欢，不得已只能深埋在心，碰到了一个看似温暖阳光般的大男孩，将自己的面具一摘，心里阴暗变态的令人发指。
他曾经只是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恋人，周围的人能够理解他，他们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但是无数的人在自己的耳边，怒骂唾弃，抑或带着恨铁不成钢般的声嘶力竭，他们都在说着一件事。
那便是喜欢男人的自己本就是错误的。
错误的他需要拨乱反正。
所以他听到的话就是，你的性观念是错误的，因为你是错误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配得到爱。
也别指望会有什么人能好好对待你！
因为你就是个变态！你就是有病！
后来的商陆也深刻的让自己认知到了，可能自己身边的这些同性恋，确实有病。
而自己是有病里没病的人，正常人里面有病的人，所以成了无论哪边，都格格不入的人。
所以他收起自己内心最初的对于一个爱人相守一生的渴望，开始进行了他后续许多年的玩玩就算。
花钱，约，一夜情，纯粹就是为了宣泄那些无处安放的xing欲望。
只是欲望有地宣泄，心却依旧无处安放。
后来无处安放的久了，这颗心也逐绝望了，再就是麻木了。
直到沈叶用一把利刃剖开了自己的身体，却用手捧起了自己的心。
让它时隔多年再度苏醒，感受到了感情的酸甜苦辣。
经历过温馨，炙热，撕心裂肺，以及别离。
但是这颗心却贱得慌。
他本来已经说服了自己，沈叶不能碰。
他不想再被人践踏抛弃，亦或者是残忍对待，他的心会疼。
那种疼比起肉体上的折磨更为痛苦，死去活来一般的痛苦。
只是他自己的心却不听他的使唤。
那颗心像是死寂多年的枯木逢春遇雨，竟然在心底里生出了枝叶，开出了花来。
心底的震颤和骚动不安，心底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同他说。
你就相信他一次，最后的一次。
你也很喜欢沈叶的吧？
你不如试一试。
‘可是？如果我在这段感情里，等待我的，是再度的遍体鳞伤呢？’
可是你渴望爱情。
而你，也喜欢他。
如果你拒绝了，你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但是现在，你最起码还有机会。
并且，沈叶戳中了你的心坎。
那句好好对你的话，可不会再有人说给你听了。
你自己清楚。
居山心底里的那些话像是蛊惑，蛊惑着他不断的回想起沈叶对他的好。
沈叶特有的半直男式温柔。
沈叶会在自己想吃楼下不远处的超市里的夜宵和点心的时候，能在那么冷的大晚上，临近十二点钟的时候，二话不说去给自己买来。
沈叶会毫不吝啬的夸自己。
沈叶同自己相处起来十分的自然舒坦。
沈叶在床上又是与自己多么的合拍。
这种种的一切都在诱惑着居山。
居山贪恋着那短暂的，但是曾经拥有过的温柔。
而沈叶那孩子，说他会好好对自己。
居山想到最后，他看着沈叶忐忑不安的眼神，以及感受着沈叶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手。
沈叶的眼睛闪着光，燃着火，让自己的浑身也灼烧了起来，而自己的眼眶也逐渐泛红。
湿润。
他多年之前曾经渴望过的一次真挚的告白。
今时今刻，终于圆满。
这声告白，除沈叶之外，他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沈叶身上的少年气息，不断地让居山回忆起当年。
当年自己曾是少年的时候，曾经多么希望有沈叶这样的一个男友啊。
现在，他终于可以拥有了。
那一瞬间的居山，变成了一只寂寥多年之后破茧而出的飞蛾，看到自己面前的炙热火光，哪怕自己也知道那火光之中是危险，是不确定。
是看不见的未来。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纵身一跃。
投入这团火里。
而居山看着沈叶，最后，他虚弱的笑了。
他的眼中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他那只即便没有受伤，但是一动弹也很疼的手此时正奋力的握住了沈叶。
即便在沈叶的感受里，这力道很小，小的像是轻轻的抚上自己的手。
但这也是居山的回应。
沈叶眼睛登时更亮了，他满怀着期望的蹲在床前看着居山。
而居山笑着道：“好，我答应你。”
这是沈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狂喜之下心脏的剧烈跳动。
这种感觉，简直比自己当初赢得了全国hip pop舞蹈第一名的时候都开心。
都兴奋。
有一股莫名的，但是扑面而来的满足感迅速的填满了自己忐忑不安和没着没落的心里，这种感觉陌生的让沈叶甚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激动的低下头，亲了一口居山的手，亲了一口之后，自己还噗嗤一声乐了，乐完之后，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居山的后背上，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太开心了。而且你都不知道你在ICU躺着不醒的时候，我心里头真的是，都把所有最坏的可能都给想了一遍。还好，你醒了。”
居山听着沈叶的话，他感受着沈叶对他的亲昵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的笑意也愈渐加深，最后，居山笑着对沈叶道：“只是亲亲手背吗？”
居山虚弱的声音仍旧是浑厚而又充满着致命诱惑的磁性。
沈叶心动一颤，他噗嗤一笑，缓缓起身，附到居山的眼前，然后俯下身去，吻上了居山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