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沈叶伸出手，小心翼翼握住了居山另一只只没有骨折，也没有包纱布的手。
但是居山这只手上也都是大面积的刮擦伤，现在已经结了痂。
而且这几天处于昏迷状态之下的居山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还弄个护手霜啥的保养着，加上他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当沈叶握住居山那只手的时候，不仅干涩粗糙和疤痕的干凸，而且掌心冰凉。
沈叶见到过失态的居山，见到过意气风发的居山，沈叶渐渐的了解居山，看过他的多面，却唯独没有见到如此时他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仿佛下一瞬间，就又会昏迷过去。
沈叶满心复杂，心里头更不好受。
沈叶确实喜欢居山，这种喜欢能够让他对居山坦白，也让他愿意去捞居山一把，跟那个商陆抗衡。
虽说搞定那个商陆其中有一半是因为商陆危及到了自己的爹妈。
但是还有一半，是因为居山。
他现在同时也有想要去了解居山的想法。
居山这个人沈叶看上去感觉很好懂，但是居山过往的那些不为他所知的，也不跟他说的事却也有不少。
其实一部分可能正是居山比他大九年，那九年的时间之内，老狐狸经历的一切，是身处于二十多岁的沈叶所没有经历过的，也无法想象的。
还有一部分，是老狐狸这个同性恋的身份，让他肯定也有不少的艰难过往。
当然这都是沈叶猜的，而且就算是他猜的对，现在也不能跟居山聊那么多，这些东西太繁杂了，也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了解完的，那太急功近利了。
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跟老狐狸说两件事儿。
第一件，就是他想着跟老狐狸处对象。
沈叶想跟居山试试。
即便他并不看好他们的未来，别的不说，沈叶的父母那儿就是最大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喜欢居山，所以他不想放手。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他想拥有居山。
而他既然想，就要去试一试。
因此，沈叶告白了。
但是等待沈叶的，却是居山漫长的沉默。
居山微微皱着眉头，垂下眼，沉默了很久，这才问了沈叶一句：“沈叶，说实话，我看不太懂你，我不明白，你真的是喜欢我么？”
居山第一次，对沈叶说了看不懂，不明白，这两个字眼。
如果搁在以前，居山用这种近似迷茫的口吻说着看不懂自己，不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的话，沈叶能高兴的不行，心里头没准儿还会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又摆了老狐狸一道。
但是放在现在，每一字一句，在沈叶听来，都像是杀人诛心。
沈叶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开始反思自己之前，他究竟做过了什么，忽略了什么，会让居山有这种想法？
是自己以前逗他玩儿逗得太过了吗？
只能是这样了。
要不然的话，沈叶想不到其他的。
因为除了之前，后来他觉得他对居山已经很好了。
他也是在用心对待居山了。
沈叶想起两个人那糟糕差劲无比的开始，接着是如同狩猎一般互相追逐耍心眼的后续。
甜蜜依偎的时光确实很少。
但是，这不代表着接下来的以后。
沈叶看着居山，他还是在握着居山的手。
而居山也没有挣开。
居山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沈叶的话实在太突兀。
突兀的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而沈叶咬了咬牙，他看着居山，是真的认真的眼神，回答着他的老狐狸道：“咱们俩的开始确实是挺艹蛋的，而且当初我也确实是带着发泄对你的各种不满，和自己的生理需求的想法这才跟你俩来往的，居山，我这人从不说谎，有什么是什么，我承认，我一开始，动机不纯。”
说到这儿，沈叶叹了口气：“但是天长日久的，我几乎是被迫强制性的了解了你之后，我这才发现，你这人坏虽坏，但是我还挺喜欢你对我使坏，而且……你确实挺性感的，是真能把一个直男掰弯。我算是弯了，对别的女孩也提不起兴趣，我在家里头呆了好几天，每次一想起你就心烦意乱，我想着，咱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对你的。”
居山看着沈叶，他自己拿肉养了几个月的小狼狗，以前又是栽培了这么几年的孩子。
这孩子对自己蛮横暴力过，与自己温柔缠绵过，也跟自己嘻嘻哈哈过，甚至撒娇卖萌过。
但是唯独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居山这时候才抬起了头，看向了沈叶。
而此时沈叶的眼中像是烧着一团火，灿烂而又炙热，更像是六七月份的阳光，那眼神之中，是居山久违了的少年气。
年轻而热烈，鲜活又很美好。
那眼中的光芒炙热的几乎能够灼烧自己。
让居山本能性的就想要闪躲。
居山低下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重重的叹了出来。
这一声叹，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一不疼痛。
而这种疼痛感使得他骤然清醒过来。
让他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再踏进去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可是无论一二三，不变的结局，就是他会失去，或被背叛，然后痛苦，接着重复痛苦。
就像是投资股票，大熊小牛，熊市永远比牛市多，赔的永远比挣得多。
而他苦够了，他不想着再受苦了。
即便沈叶会这么说。
他也不再想了。
他觉得沈叶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想着补偿：“你如果是想着补偿当时没有来得及对我的好，那没必要，因为刚开始如果不是我的那杯酒，咱们也不至于滚到一块儿。既然现在断了，就断了吧。”
可是沈叶听到这句话之后，却也叹了口气，他哭笑不得的对居山道：“傻狐狸，你可真是个傻狐狸。”
狐狸这个称号可一直是沈叶自己偷偷在心里头叫的，居山可不知道在他们家小狼狗心里头，自己是只狐狸。
所以他骤然听到这一声傻狐狸，还愣了住。
而沈叶接着伸出手，轻轻的摸上的他的脸，大拇指摩挲着，他含笑着道：“我可不是想补偿什么，而是因为我想对你好，而你，也值得我好好的对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