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居山紧紧皱起了眉头，眉眼之间尽是排斥的模样，继续道：“居山啊，你是个聪明人，又通透，孰轻孰重的，道理你也都懂。而且我听说你平常玩儿的也是挺开的，不是那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雏儿，需要我多费口舌去说些什么。再说这男人嘛，跟女人也还不一样，女人有心里头的那道关卡难越。但咱们是生意场上的男人，出来就是为了挣钱，陪那么几次，受受疼受受累，大把大把的钱就进了口袋，你说，这买卖不比累死累活托人托关系但是最后却还得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买卖不划算多了么。那两个老板也都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上的那种人，都爱惜身体，那肯定没有什么病。而且你现在是单身吧，那就更不需要多考虑了。你想想。”
最后，他瞥了一眼紧攥着拳头，在那儿冥思苦想着，似乎在跟自己的内心作斗争的居山，眼珠子一转，又道：“要是你能再哄着这两位老板再把第二期的合作合同给签了，我再分你百分之三的公司股份，到时候你可就是股东了，咱们皇极现在可是蒸蒸日上的，别看着百分之三不多，但是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啊。”
子公司的管理权，公司的股份，加上涨工资。
对于现在已经明眼可见要失去一切甚至就算是回到了总公司，与总公司运营脱节已久的自己无非也是会被全面架空，最后被安排在某一个说上不上，说下不下的位置上尴尬着养老，还不知道下一次的机会什么时候能到来。
现在摆在居山身边的，是个很好的机会。
也可能是目前为止他唯一的一个机会。
也是一条捷径。
只要自己能够放弃一些什么，甚至那种东西对于男人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
他是个男人，按理说本又没有什么贞操的观念，守身如玉的那一说就更不可能存在。
所以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撅起自己的屁股把那两位老板给伺候舒坦了，哄着他们签下合同就行。
他也有这个吹耳边风的本事。
这种种的诱惑，像是悬崖边上的一根绳子，抓着绳子就能爬上去，悬崖上面的风光无限，不至于会是现在这般的受制于人，进退维谷。
久旱逢甘霖无外乎如此。
所以这很难不让居山心动。
只是。
他并非是豁不出去。
如同老板所说的，他确确实实在以前，玩儿的很开。
兴起的时候找了好几个男孩儿过来一块儿玩儿的时候那也不是没有过，因此不存在还需要打破自己的底线，再去建设心理。
只是……他放不下一个人。
那个人来说很重要。
那个人曾给过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个人曾对他极尽温柔，那个人是他的第一个男人，那个人让他收了心思，甚至让他有了贞操观念，让他只想着跟那一个人做。除此之外，别的男人，就算是玩玩，现在心理上的那一关，也很难跨过去了。
但是明明，人家已经开始了新一段的感情，也有了新的生活圈子，他们之间已经彻底没有什么交集了。
本是时候应该忘了的。
只是居山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只恨自己没出息，放不下。
“董事长……我想想吧，我考虑考虑，我需要些时间。”居山内心争斗，左右博弈许久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他第一时间真的很难答应下来。
董事长看到居山没有直接了当的拒绝，就知道这事儿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他也就点了点头，笑着道：“那行，你先回去想想，十二点钟之前要是能给个结果是最好的，最晚也是明天早上，回头你答应好了，我直接给你安排。”
居山就这么，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选一。
付出的甚至不多，得到的收益却是喜人。
如何选。
选择干脆利索的挣钱，最起码能够保障自己以后会有个好生活，不至于领导老时，无人依靠，也无钱可依的晚景凄凉。
还是要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若是在自己以前的视角看来，那必然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伺候好大老板，挣钱要紧啊。
只能说今时非同往日。
而最后的通碟是在明早之前。
居山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他的眉头紧锁，眼神却是茫然。
他拿着手机，但是手机里却没有发给他的短信或者是电话，只有关机之时来电显示通知的卫凯给他打过两个电话，可是卫凯的电话他又不想接。
现在是随卫凯怎么造吧，再怎么造，现在他也无能为力了。
他拿着手机，缓缓的翻到了通讯录，翻到那个他在心里默念过，思念过无数次的名字。
沈叶。
他的手缓缓攥紧，而后又慢慢的松了开，因为握着的时候太用力，所以松开手的时候，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茫然的望着那个名字，很久很久。
三十多岁的人了，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孩子一样。
他很想沈叶。
很想他。
想的几乎天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
如今他面临着一个抉择。
因为他如果做出了选择去伺候那些大老板的话，其实对于自己的未来，这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但是他们可能真的就此，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因为他们的圈子，自此之后，就会再不相同。
而自己又变成了原来的自己。
沈叶取商陆而代之，彻底变成了自己心底里的新的一块疤。
但他不想这样，他们之间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沈叶已经早就甩下自己开始新生活了，自己已然成为了沈叶生命之中的一个过客了，他也仍是不肯死心。
不死心的他还想着问一问。
就他们这个夭折的爱情问一问。
就自己还不死去的心问一问。
“沈叶……你还喜欢我吗？”
最后居山打通了沈叶的电话，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也是最后的勇气，问着沈叶。
此时此刻的他下贱至极，因为他真的想拼尽所有，从那个女孩的手里抢回沈叶。
只要沈叶能回来，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要。
以前的他从未曾尝到过爱情的幸福滋味，因此不知道爱情像是毒品，会让人眷恋不放，会让人上瘾，沉沦其中。
那种滋味过于美好，得到了，便不想再失去。
哪怕让他放弃。
哪怕以后结局悲凉，只要再一天，再多一天。
他可以把以后的日子变成分分秒秒的过。
只要爱的人还在一天。
他就无比满足。
只是他也怕啊。
他怕他的爱没有感动沈叶，最后变成了只感动了自己。
“……我早就跟你说明白了，咱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又要这么问？”电话那头的沈叶沉默了许久，回了这么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爱不爱我？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爸妈不同意咱们俩，你没有办法，如果你有一点儿的办法，你就不会抛下我对不对？你找女朋友也是没有办法，必须要应付那你爸妈的对不对？”居山难得急促的，同时也把自己积压在心底里许久的话，都在此时此刻，一股脑的全说了。
电话那头的沈叶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居山的反常。
但是他以为，或许是居山喝多了。
他深知自己已经给不了居山想要的，自然也是即便忍痛，也是不想着再耽误他。
居山值得找个更好的男人，最起码也得找一个能够保护的了他的男人。
只是自己是个小男人，别说给居山优越的物质生活，也别说就算是保护他，他连忤逆自己的父母都做不到。
自己不值得居山还惦记着。
所以，事到如今，沈叶只能昧着自己的真心，说出了那残忍的一句：“我早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早已经不喜欢你了。
居山的这句话，将居山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希翼，全都摔在地上，然后抬起一脚重重踩下，碾的粉碎。
沈叶终于亲口宣告了他的出局。
让他颜面无存的扫地出门，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和沈叶，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机会了。
居山伸出颤抖的手，缓缓的捂上了心口，他的手指缩紧。
他的心，如同被放在铁板上生生的烙着一般。
“我知道了……”
居山最后，声音小的吓人，如果不屏息凝神的去听，根本就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居山说完之后，似乎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他心如死灰的挂了电话。
而挂断了这通电话之后，剩下的，就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出路了。
是时候该放下了。
他得想想以后的日子，想想他公司的那群孩子。
只是拿定主意，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需要一个肯定会同意他去那么做的，能够把他拉下黑暗深渊的人告诉他，他本该那么生活，本就如此下贱。
居山打电话，给了商陆。
看吧。
到了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够打电话去问的人，只有商陆。
那个曾经是自己心头的疤，曾经让自己畏惧恐慌了那么多年的人，曾经害的自己无家可依的人。
看来自己是真的堕落的不轻啊。
“喂？居山，你这个点儿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接到他电话的商陆是十分的纳闷。
居山那种良家妇男，必然不可能在这点儿给他打电话约一pao什么的，而他让居山办的事儿居山也都已经办完了啊。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
而居山就把他们子公司现在的情况，以及董事长需要他去陪大老板睡觉的事儿，一股脑的，似乎更像是找人倾诉一般的，和盘托出。
商陆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了，问道：“你难道是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居山咬着牙嗯了一声：“我下不定决心。”
“你是想要让我撺掇你去献屁股呢，还是想让我做你的人生导师开导你身为良家妇男不应该去做一些有悖男德的事儿？”商陆倒是喜欢开玩笑。
“我想让你给我痛快一刀，让我有点儿勇气。”
商陆听到这话，笑的更开心了：“既然是给你勇气，那你却为什么说要给你一刀？除非你也不想着做那些事儿。我这人喜欢逼人，但是更喜欢看人纠结矛盾，因为最后做的决定，往往会更好玩儿。你让我给你勇气，那我告诉你，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商陆说道最后，咋了咋舌，道：“看这样子你跟沈叶俩是彻底玩完了，要不然你可不会想做这种称斤两卖自己屁股的事儿。”
“我们早就完了，你也知道。”居山发现自己从商陆这儿是得不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了，反而还被商陆搅和的更加心烦意乱。
最后，他咬紧了牙关，道：“罢了……，既然它能卖好钱，就卖了得了。没有什么抛不下的。”
尊严，耻辱，没什么抛不下的。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既然有能够挽回其中一样的可能性，那是得去做。
不就是这个身子吗？
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