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靖不乱不停地攻击季萤初。
他霸气非凡,杀伐之气自周身汹涌而出,威慑众人。
银辉枪在靖不乱手中舞得出神入化,周身浮光掠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梦西河和皇甫仲殷对战,令厘旸有个喘息的机会,他连忙飞身到季萤初身边,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靖不乱的功法吸引。
靖不乱长枪上下翻飞,如狂风摆柳,随后,他低吟:“战神之力!”
话音落下,身上浮现一层深褐色的鳞片战甲,将他周身包裹,固若金汤,不可摧毁。
厘旸竟然禁不住的舞动乌金枪,模仿靖不乱的动作开始催动妖力,原本他已经能够将妖力化作一层虚虚的战甲,但和靖不乱这战甲天壤之别。
“为何,我们的功法相通?”厘旸腹诽,心中有万千疑惑。
他原本以为,是季萤初将自己当做靖不乱的替身,所以故意让他使用长枪,学习和靖不乱相似的功法,只为了让自己和他更加相像。
但功法相通却并非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如今,靖不乱已经从蛇妖修得龙身,因此,他的战甲犹如龙鳞,一片一片贴在身体上。
传言靖不乱身怀战神之力,可幻化铠甲,无刃可破,使长枪出火龙,战无不胜。
见他如此,果然不虚。
此时,靖不乱的长枪已经朝着季萤初飞快地刺去,气势万钧,杀气凛冽。
“靖不乱!”季萤初微微偏头,银白色枪头堪堪划过她的身体,好在有蛇鳞软甲护体,并未将她重伤。
此时,正在和梦西河交手,打得难分难舍的皇甫仲殷,见靖不乱并未施展全力,冷冷的问:“战神靖不乱,你对叛军头目,难道还要手下留情吗!”
说着,靖不乱墨色的眼瞳越发深邃,并且冷若寒冰,不再有一丝感情。
手中长枪被他抛入空中,飞速旋转,一条红色的火龙从身后跃起,龙吟威震四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季萤初撕咬冲去。
此时若不反抗,只怕会粉身碎骨。
季萤初连忙祭出风月剑,飞身旋转,一柄柄风月剑缓缓地汇聚成一柄巨大的长枪,她低吟:“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化孤剑。”
“万剑合一!”
厘旸也飞到季萤初身边,长枪银白点点,枪如游龙,他尝试着模仿靖不乱先前的修为,低吼:“战神之力!”
果然,他身上出现坚硬的银色战甲,坚硬无比,一条火红的长龙凌空飞翔,虽然没有靖不乱召唤出的长龙巨大,却也不容小觑:“火龙!”
季萤初有了季梦华的仙骨加持,旧伤大好,修为也提升不少。
此时,一条长龙,一柄巨剑,齐齐朝着靖不乱的方向冲去。
等到两道力量撞击时,风云变幻,轰隆隆巨响,虚空都好似被撕裂,惊得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朝交手的三人望去。
长龙和巨剑骤然碎裂,烟消云散。
靖不乱身形不变,稳稳地站立,单手抬起化作大掌,仙力骤然从掌中射出,击向季萤初和厘旸两人。
“小初!”厘旸不假思索地侧过身,所有力量都化作身上的战甲,一把将季萤初搂在怀里。
而季萤初同样毫不犹豫地扯下身上的蛇鳞软甲,猛地化作一张巨型鳞片毯子,将厘旸包裹其中。
靖不乱掌中之力没有丝毫犹豫,依旧狠狠地朝着两人袭击而去。
但在所有人都为发现时,他冷若冰霜,戾气十足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浅笑。
“噗——”厘旸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季萤初肩头。
还不等她开口,便低声说,“无碍,你想办法唤醒靖不乱,他功法修为实在是太过高深,若是成为居心叵测之人手中的利刃,只怕天下会生灵涂炭!”
季萤初搀扶着厘旸缓缓坐下,叮嘱他说:“你先调息片刻,切莫再动用修为。”
战神靖不乱的一掌,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蛇鳞软甲已经碎裂零落,蛇鳞宛若天女散花,坠入疆场。
季萤初手中风月剑被抛入空中,缓缓地立于后背,冥族圣器乌安琉璃盏浮现在掌中,骤然散开绛紫色的法力,飞速旋转!
她背负寒霜剑阵,手执乌安琉璃盏,白衣如雪,青丝如练,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眼神,徐徐走向已经被制成傀儡,失去神识的靖不乱。
“靖不乱,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躲在青乾峰的山巅,偷偷看前来贺寿的仙君,一眼就望到了你……”
“那时你和如今一样威风八面,满身戾气,面若寒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我却仰头望着你,说你好生亲切……”
“我没有撒谎,我就是觉得你十分面善,合我眼缘,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想和你亲近……”
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从靖不乱面上一闪而过。
但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手中长枪变化莫测,杀气腾腾,颇有一种置之死地的狠决。
此时,靖不乱虽然已经是大半个傀儡,又和皇甫仲殷签下主仆契约。
但因为他功力超绝,皇甫仲殷还不能完全地控制他,因此,在识海最深最深的有暗处,靖不乱还有这一缕清醒的神识。
只是此时他蓄力还不够,这缕神识还不能占据身体。
他在心底呢喃:“小初,傻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看见我就会觉得亲切呢?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离你远远的,半分也不敢靠近啊……”
傀儡靖不乱操控着战神的躯体,猛地一下,长龙沸腾而上,一声嘶吼,朝着季萤初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獠牙:“听雪圣枪!”
季萤初始终朝他走去,没有丝毫退却,口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两人的往事:“靖不乱,你还记不记得我拉着你的衣袖,求你留下再多陪我几日,但你挥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次之后,我哭了好久,在菩提树下许愿……你可不知道,菩提树的枝桠都要被我的许愿绸带压弯了……”
幽暗中的靖不乱神识,苦笑一下,无声地道:“不止你去许愿,连战无不胜的本尊,都还要去许个未来……真是可笑可悲,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也是没办法了。”
而傀儡靖不乱下手无情,长枪刺向季萤初,挡在她身前的寒霜剑阵被击碎,她躲闪地已经很快了,但却怎么也快不过靖不乱如闪电的长枪。
“噗嗤”一声,长枪刺穿她的肩胛骨。
没有蛇鳞软甲护体,利刃刺入得极其通畅,一个对穿,染上鲜血的枪尖从她后背露出。
季萤初抬手,狠狠地将银辉枪从肩上抽出,肩头赫然呈现一个婴儿幼臂大小的血窟窿,鲜血汩汩涌出。
厘旸此时正在调息,若是动弹将前功尽弃,只能咬紧牙关,催促自己平心静气。
不然,冲上去也是拖后腿。
季萤初右腿上踢,衣袂便飘飞而上,横手一记仙力,裙摆便被她撕碎,咬在口中简单的包扎血窟窿。
她神色坚毅,双眼一眨不眨,继续朝着靖不乱不疾不徐地走去,想要靠近他,唤醒他。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往事,她坚信,无论何时,靖不乱一定不会将她忘记的。
就像哪怕被无忧铃抹去记忆,她也依旧能将他想起来。
“后来你从边关负伤,回青乾峰修养,你我二人在大殿中傻傻的坐着,一下午都不讲话……其实我有很多话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靖不乱,掰掰手指头算算,我们拢共就没见过几面,但是为什么,你在我心头,有如此深的烙印呢。”
“靖不乱,你醒醒吧,好不好,我是小初啊!”
季萤初一边说,一边闪躲靖不乱的招式。
饶是上一任冥皇季梦华在世,也不敢保证在靖不乱手下能过几招,更遑论连冥皇之力都没有的季萤初了。
不多时,她便伤痕遍布,雪白的战甲犹如血衣,红彤彤的被染得面目全非。
但她依旧朝着靖不乱走去,嘟嘟囔囔的说着往事,好似一对恋人蓦然回首时,在絮絮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