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季萤初的剑盾龟裂炸开,碎片消散在空中。
而三位长老袭来的招式,带着凛冽杀意,朝着季萤初扑面袭去。
杀招已进,即将落在季萤初身上。
乍然,万千反正银光的鳞片飞入空中,将季萤初包裹住,帮她挡了一击。
与此同时,鳞片化作一件蛇鳞软甲,穿在季萤初身上。
她朝厘旸的方向望去,他正朝她飞跃而去。
季萤初防御被破,足尖轻点湖水,飞身跃起。
同时,身上的蛇鳞软甲透着微微凉意,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天热时,她抱着厘旸的蛇尾睡觉的画面。
她控制不住的分心了。
原本干涸无觉的心脏,在这一刹那怦然跳动。
她还想有点儿记起来,和厘旸相恋的感觉,一捧鲜花猝然塞入怀中的欢喜。
风月剑不停舞动,将招式挡开,但因为季萤初走神了,抵御显得力不从心。
厘旸和韩暮宿异口同声的大喊:“小心!”
与此同时,两人都赶去救援。
韩暮宿将手中油纸伞脱手,迅速朝着季萤初飞去,帮她挡住一记杀招。
厘旸乌金枪舞动,挑开袭来的弯刀,再一个翻身,落到季萤初身边,单手搂着他的腰肢,自空中落下。
油纸伞被劈成两半,飘落到湖面上。
韩暮宿也从自己守护的方位离开,站在季萤初身旁。
之前,他算过夜袭阵营会出动的人马,战力早已分配好。
此时想来,还是太天真了,他们根本就不按照他预想的,一对一打斗。
居然一股脑儿翁向季萤初。
也是,这是暗杀,不是比武,自然不用讲那些个道义。
此时,季萤初站在中间,厘旸搂着他的腰,站在左手边。韩暮宿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站在她右手边。
细雨绵密如膏,在韩暮宿青丝上留下一层晶莹剔透雨滴,好似落了一头白霜。
“真是抱歉,害你淋雨了。”侧头望向他,低声说。
韩暮宿盈盈浅笑,云淡风轻地说下海誓山盟:“若是为你,别说淋雨,肝脑涂地我也甘愿!”
说着,他神色凝重,飞身直接冲向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二长老。
无影扇扇动,朔风凛冽,挡住二长老的去路:“你的对手是我!”
他要抵挡住这一劲敌,护得季萤初周全。
厘旸轻轻松开搂在季萤初腰肢上的手,望着她,含情脉脉的叮嘱:“你要小心。等我解决了一人,就来助你!”
“别担心,我已经不是之前的菜鸡了!”季萤初莞尔一笑。
现在,她的功法修为已经大大提高,有了从前的五层。
另一头的长宇和白衣女子们,在和黑衣人们缠斗,但战况惨烈,已经有不少人受伤殒命。
因为长宇是贵客,因此,白衣女子将他护在身后。
圆月弯刀朝长宇飞袭而来,他来不及抵挡,正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停地往后退,脑中一片迷茫,不知作何反应。
一个白衣女子飞身前来,挡在他身前。
胜雪白衣被染红,女子的身躯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零落成泥碾作尘。
“啊——”一行悲伤清泪从长宇眼眶中落下,尽管功法低微,还是提着长剑拼杀。
不多时,身上就已经挂彩,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动,染红了他云烟灰色的道袍。
***
暮雨霏微,宿霭迷空。
湖面的烟雾越来越浓稠,隐隐还夹杂着别样的味道。
在和二长老对招的韩暮宿,不由得拧起眉头,低声暗叫:“不好!”
这烟雾中夹杂私货,能迷人心智。
韩暮宿慌忙对季萤初和厘旸说:“注意屏息凝神,小心烟雾!”
他话音落下,原本还压制着功法,不愿意暴露的太过明显的二长老,不再克制,一击杀招朝着韩暮宿袭来。
“圆月刀法!绞杀!”二长老的话音落下,飞在空中的弯刀瞬间化成万千柄。
同时,形成两个龙卷风的形状,将韩暮宿挤在中间,柱状的弯刀互相旋转,能将夹杂其中的一切生灵,绞杀成为肉酱。
韩暮宿无影扇飞舞,扇面的巨龙立马将他周身缠绕,护在厚重的鳞片里。
大蛇朝上飞涌,将绞杀招式破除,怦然一声巨响,万千弯刀在空中碎裂。
***
被季萤初喝酒勾起馋虫的费鹏程,让属下拿来酒水,正惬意的坐在榻上,边喝酒边观战。
此时,他二长老暴露了修为功法,顿时神色巨变:“怎么回事!?早就叮嘱过,不要留下痕迹!”
一缕青烟涌了过来,夹杂在雾霭中。
费鹏程见另外两个长老,同样用出了杀招,身份早已暴露,他暗叫不好:“坏了!中招了!”
话音落下,原本只是坐镇,不准备亲自出手的费鹏程,神色变了又变。
手中的酒壶被他丢到一边,支撑着巨尺站了起来,望着湖心的观海阁,满眼仇恨。
***
另一端。
翟兴言口中青烟吐出,下垂眼满是笑意。
下属帮他整理着烟袋子,望着脚边堆砌的烟灰,低声劝道:“三长老,你今日烟瘾格外大?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些为妙。”
“无碍。”翟兴言浅笑着,口中再次吹出一口气,低声说,“落云功法,万顷迷雾!”
顷刻间,烟雾缭绕的湖面,瞬间变成绛紫色的迷雾。
在一刹那,又恢复正常的颜色。
从他到湖岸边坐下抽烟时,就已经默默地将能够左右心智,放大情绪的“万顷迷雾”布下了。
翟兴言放下烟斗,一脸看好戏的喜悦:“这样一来,他们就得打个不死不休,我看怎么收场!”
到时候,他只需要坐收渔利便好。
***
季萤初和厘旸也察觉出这烟雾中,有些不对劲儿。
而对手之人,功法大大提升,招式凛冽。
经过韩暮宿的提醒,季萤初和厘旸稍有防御,加上距离湖岸边比较远,中毒不深。
“韩兄,这功法有什么特点?”厘旸连忙问。
韩暮宿道:“这是三长老落云功法第一重,万顷迷雾。能够迷人心智。”
“也就是说,我们就算想休战和解,都不行?”季萤初连忙问。
韩暮宿点点头:“对!”
“这翟兴言真是够阴狠的,我看他眯眯眼,笑嘻嘻的不舒服,原来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厘旸长枪飞舞,浮光掠影,一记听雪圣枪将六长老击退。
韩暮宿望向季萤初,见她虽然被暗杀,面上却没有怒容和杀之后快的恨意,心中大喜。
看来,他们二人想到了一处去。
韩暮宿之所以不明面阻止费鹏程的暗杀,一方面是这场打斗,无法避免,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因为,费鹏程并不心悦臣服,就算迫于压力低头,往后肯定还要再生事端,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俯首称臣。
另一方面,这一战若是赢了,就能给季萤初在冥族立威。
此时明面上是主战派正面暗杀,其实,背后各方势力都瞧着呢。
若是季萤初能够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决断魄力,对她执掌冥族很有帮助。
原本,韩暮宿还担心自己心中的这些算计,会让季萤初误会,是在利用她,解释不清楚。
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能够辅佐一个深明大义,心胸宽广,运筹帷幄的君主,他感到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