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龙运之子后，下堂卦妃携百鬼杀回来了第一百一十二章 送葬队伍

等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收到芸娘关切的目光。

“姑娘，您……”

她眼眶泛着微红，一看就似是哭过一场。

祝九月不愿让她担心，挤出几分笑容，“我无事，就是不小心被迷了眼。”

“我们去用吃食吧。”

……

一连住了三日，皇城似乎渐渐恢复了平静。

祝九月已然决定继续留在皇城里，换个新仙人的身份游走在街市。

“芸娘，今日我出去逛逛。”在临走之前，祝九月特意与芸娘说了一声。

但芸娘却定定地看着她，眸中透出几分深意。

“王妃。”

这是祝九月第一次听她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芸娘既然知晓鸿飞的事情，也当是知晓她的身份，对于这一点，她并不意外。

这三日以来，芸娘并不过多问她为何出现在此处，她也并未说明前因后果，她们就这样保持着默契。

只是她不知芸娘怎么骤然打破了这份默契。

顶着她疑惑的目光，芸娘迟疑着说出了余下的话。

“今日肃王在京中为肃王妃大办葬仪。”

祝九月眼波暗暗流转。

“肃王妃的……灵柩会绕皇城一周之后，葬入皇陵。”

“您若是此番出去，只怕会遇上送葬的队伍……”

祝九月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是怕她遇上灵柩里的“祝九月”，万一到时一个不小心，恐怕还会被识破身份呢。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被他们发现。”

边说着，祝九月便抹了把灶台的锅灰，毫不犹豫地抹在了脸上。

芸娘诧异地看着她。

可祝九月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直到好一会过去，她面颊上灰扑扑的一片，活像个逃难的灾民时，祝九月才停下了动作。

在肃王府里装了那么久的丑女，扮丑这件事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你看，我这样不会被认出来吧。”祝九月笑意盈盈地看着芸娘。

芸娘痴痴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祝九月冲她挥挥手，在她惊诧的注视下，走出了小院。

再次走在皇城的街道里，祝九月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她只觉有种奇妙的感觉。

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生平头一次有机会见识自己的葬仪。

这让她如何不好奇？

顺着议论纷纷的人群，她跟在了送葬队伍的最末尾。

“诶哟，说起来肃王妃也是个命苦之人啊，早年丧母，自己又英年早逝！”

“可不是嘛，她明明有着王妃的身份，却偏巧是个丑女，活着的时候不得肃王宠爱，这死了反而是风光无限！”

“我听说肃王妃临走之前可不丑，只是可惜被邪祟附身走得太早了！”

“那得是多厉害的邪祟，竟然还能改变容貌？”

“据说不只是容貌，就连性格都大变了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被人听了去……”

各式各样的猜测、议论萦绕在祝九月的耳畔。

可她却听得眸色渐冷。

若说这些传言没有萧祈、祝菀姝和神女的手笔，她是万万不信的！

还真是难为他们如此煞费苦心了！

她竟是不知，他们连她“身故”都不肯放过她！

甚至不惜大手笔地给她泼上这些脏水，让她深陷议论之中！

往前看去，白茫茫的一片送葬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所有人都齐齐整整地走着。

喧天的哀乐声吵得耳朵生疼，漫天飘扬的纸钱更是如大雨似的纷纷落下。

表面上看，这些似乎无不宣示着肃王对这位“身故”的肃王妃的怀念与重视。

可事实上呢？

在这场葬仪之下，祝九月只能看见一颗颗肮脏丑陋的心！

城楼之上。

萧霁和谢泠远眺，他一眼就看见了送葬队伍中的灵柩。

“你说九月当真走了吗？”萧霁痴痴地问。

谢泠悄悄叹了口气。

他已经记不清这位帝王第多少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不，九月应该是没走的吧……”

萧霁看着城楼下的灵柩，陡然出了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九月似乎没有离开，九月似乎就在他的身边。

“九月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女子啊，她怎么可能就那样死在肃王府监牢呢？”萧霁的话音中已带着几分哽咽。

“陛下不是已经看见了吗？”谢泠为他指着队伍中的灵柩，指尖发颤，“那是九月的灵柩。”

“九月她真的已经走了！”

尽管他也不愿相信九月已经走了的事实，但为了早日让萧霁振作起来，他不得不这样说。

萧霁愤愤地摇着头，一双眸子泛着猩红。

“朕不信！那绝不会是九月！”

“是朕不好，都怪朕！”

哀乐还回响在皇城上空，宛如一道道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萧霁地心中。

他的心仿佛被人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周围所有的一切无不在告诉他：九月已经走了。

他脚底发软，差点站不住。

若不是双手放在城楼的扶手上，只怕他就要滑到在地。

送葬队伍还不断地抛洒纸钱，沿途也一直洒水撒米。

萧霁知道，这是为了驱邪避凶。

直到最后的最后，萧祈都坚定九月是被邪祟附身。

他就算有心想为九月正名，却也拿不出辩驳的证据。

眼看送葬的队伍一点点走近，灵柩也愈发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小小的一个灵柩，竟将那么在意自由的九月困在其中。

萧霁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泪，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恍惚间，他竟觉得城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九月回来了吗……

许是有感应似的，祝九月也抬头，看向了城楼的方向。

城楼太高太远，她看不真切，只觉上面有个身影很熟悉。

莫不是在值守的谢泠？

想到这一点，祝九月怕被认出来，飞快地收回视线，垂下了头。

而城楼上的萧霁，立马感觉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

萧霁怅然若失地看向送葬的队伍，嘴中喃喃道。

“朕好像看见九月了……”

见他如此，谢泠的嘴唇张张合合了半晌。

他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但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又只化作一句。

“陛下，节哀顺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