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之来了。”
凌云干咳了一声，垂着眼眸道：“他说他要见你和大人。”
“你确定他要见的人，是我和你家大人两个人？”
听到他这话，蒋琬目光一凝，脸上杀气横生。
“怎……怎么了？”
凌云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了，慌慌张张的朝沈禛看了过去：“大人，属下说错话了吗？”
“你没有说错话，但你可能做错事情了。”
沈禛看了他一眼，神情也不甚明朗：“凌云，本官问你，本官才刚醒过来没多久，那秦衡之是从哪里收到我已经苏醒的消息的？”
“这……”
凌云喉咙一哽，头上渗出了许多冷汗。
“这什么这？”
蒋琬用力的拍了下手边的桌子，厉声道：“你别告诉我秦衡之不知道你家大人已经醒了，如果他没收到消息，他不会跟你说，他要见我和沈禛两个人。”
“大人恕罪，夫人恕罪。”
凌云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最近属下手头上的事情有点多，属下……这一时半会儿的，属下真不知道为什么秦衡之会知道大人已经醒了。”
“现在立刻去查。”
蒋琬抬手按住自己的额角，强忍着怒气，对他下了命令：“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是谁泄露了阿禛已经苏醒的消息，就自己去领五十大板。”
“是。”
凌云抖了抖，起身就朝门外走了过去。
“那……那什么？”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怯生生的看了蒋琬和沈禛几眼：“大人，夫人，秦衡之那边……”
“让他在前厅等着。”
蒋琬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等会儿我和你家大人会去找他的。”
“哦。”
凌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有丝毫迟疑了，他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走吧。”
他离开后，沈禛甩了甩衣袖，好整以暇的站直了身子：“我们去看看那个秦衡之选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两个，究竟想干什么。”
“他最好别动什么坏心思。”
蒋琬耷拉着眼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跟着他一起出门。
……
“拜见公主殿下，拜见沈大人。”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沈府前厅。
他们进门的时候，秦衡之正在饮茶，看到他们来了，秦衡之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秦世子不必多礼。”
沈禛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拉着蒋琬的手，在前厅主位上坐了下来：“你忽然来本官府上，是有要事要跟本官或者公主商议吗？”
“没什么要事，我今日来找你，是来……探望你的。”
秦衡之不停的舔着嘴唇，似乎非常紧张：“我听别人说大人你已经醒了，而且记忆还恢复了，我欣喜若狂，特来恭贺你。”
恭贺？
他现在这状态和语气，可不像是来恭贺他的啊。
沈禛翘着腿靠在椅背上，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多谢世子挂念，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本官已经苏醒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啊这……”
秦衡之被他难住了，他吞了口口水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十分突兀的转移了话题。
“沈大人，你醒的真是太是时候了，你替我多劝劝公主殿下吧，让她不要再滥杀无辜了，如今京城的百姓都对她怨声载道，再这么下去，皇上定会严惩她。”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
感情他今天来沈府，是来挑拨她和沈禛关系的是吧？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亏她之前还让凌云送了他一件礼物。
蒋琬被秦衡之说的那番话气懵了，怔愣了许久，她才转过身，用力的按住了沈禛的手臂。
“阿禛，你听我跟你说……”
“别激动。”
沈禛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手背，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又缱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会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就对你起疑心。”
是，她该相信他的。
蒋琬长出了一口气，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你陷入昏迷后，皇上将搜捕叛党余孽的任务交给我了，为了尽快稳住局势，完成皇上交给我的任务，前段时间我杀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是万恶之徒，我没有伤害无辜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残暴的人。”
沈禛见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中，又温声宽慰了她好几句才扭头朝秦衡之看了过去。
“秦世子，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本官懒得跟你计较，本官只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务必给本官一个答复！你方才让本官替你劝劝公主，请问你和公主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官替你劝公主？”
他一共说了两次“替你”，这两次“替你”的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很明显，他已经被惹恼了。
“我……”
秦衡之做梦都没想到他跟他说了那么多，他只在乎“替你”这两个字，他僵在了原地，哑口无言。
“秦衡之，以后别在本官面前耍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了。”
看到他这幅样子，沈禛的脸上愈发阴鸷了。
他轻嗤了一声，淡淡道：“你给本官听着，就算琬琬真的在本官昏迷期间变了性子，成了一个残暴不仁的人，本官也不会怪罪她，厌弃她！本官只会心疼她。”
心疼她？
他知道蒋琬杀了很多人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她？
他是不是疯了？
秦衡之张了张嘴，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心疼琬琬吗？”
沈禛闭了闭眼睛，神情晦涩不明。
“因为本官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本官知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如果她的性子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她一定是受刺激了，她大开杀戒，是为了给本官报仇。”
“一个佛陀为本官生生变成了一个修罗，本官怎么舍得怪罪她？本官很后悔，是本官无能，本官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的手上沾染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