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千秋正盛，满朝文武却对皇后的和太子另眼相看。甚至就连太子洗马对太子的时常夸赞，听在皇帝耳里，也是盼他早日登天的诅咒。
皇帝看太子的眼神愈来愈不对，母后自然是看在眼中。她无法改变皇帝的思想。只能尽自己全力保护太子。只是……”
林桃双手紧攥，压抑地问道，“只是什么？”
“母后能防范天下所有心怀不轨之人，却防不了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亲自动手。”
“你是说……”听到这里，林笑腾地站起，攥拳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欧阳霁点点头，抬起脸面对着林桃，
“皇帝在御书房考教太子学问时，一名小太监给太子上了碗加了毒的鸡汤。太子喝完后立刻昏了过去。”说完，欧阳霁轻笑一声，“当时太医院里御医倾巢而出，看也不看就都说太子没治了。皇帝边假惺惺地安慰母后，把小太监处死，边立即着手安排太子丧事，恨不得让他早日入土。”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于从母胎里就被我细细喂养的太子，那些能致人死地的毒药顶多就让他昏睡一晚。第二天太子睡醒后依旧活蹦乱跳，比平常的精神头还要足。
皇帝当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之后装出的惊喜表情要多假又多假。没过几天，太医院秘密死了一个院判。
母后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她心里如明镜般早就调查出真相。在此之后，母后彻底把皇帝看清了。”
欧阳霁似乎不耐烦用还没指节高的酒杯喝酒，抄起酒壶，对着嘴到了一大口，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才继续说道，
“林将军，你猜猜皇帝一招未成，下一步会做什么？”
林桃摇摇头，他出身江湖成名于军中，对那些政治上的漩涡龃龉几乎是丝毫未知。
“某一日，皇帝终于想起我这个挂名在皇后名下的大皇子，把我秘密召于御书房，开门见山地问我，可否想更进一步。”
“他是打算让你……”
“是啊。皇帝说皇后手握大权，太子现下年幼不显，若是将来太子年长，凭着皇后手中的权力，我们其他的一众皇子都没有立足之地。又说皇后密谋造反有不臣之心，让我为君分忧，解了这个祸害。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让我这个住在景仁宫的皇子当个马前卒，达成他的目的。”
“当夜，我就将皇帝说得话告诉母后。那晚，母后突然问我，是不是她死了就能让皇帝安心？”
“我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我说，皇帝永远安心不了。母后死了，太子无人照顾，只怕在深宫中会寸步难行。”
“母后听后笑了，笑得浅浅的却又温柔。她说……”
欧阳霁停顿，急的林笑连忙问道，“依依说了什么？”
一滴眼泪从欧阳霁眼角里流淌出来。再开口时，声音如撕裂般喑哑，
“她说，太子有我保护就足够了。”
母后清楚她怀胎十月时喝的是我的血，她也清楚太子为何能中毒后迅速恢复。甚至母后还将我这些年做的一件件些微小事全部记在心间。
“母后说，她对我心中存着万分感激，她会送我一份大礼回馈。”
“我亲眼看见母后将身子上淋了一层又一层麻油，也亲眼见她抓住点燃的蜡烛。林将军，我也见过无数烧死的人，他们都是在哭。可母后明明置身于火焰之中，全身被那些跳动的火苗啃噬。可她却在笑。”
“我头一次听见母后如此开心爽朗的笑声。”
林桃身躯轻颤，带着声音都有些抖动，“所谓的大礼，就是她自戕后将功劳算到你头上？”
“是，又不全是。”
“林将军，我能用极短的时间打破匈奴。你难道没想到我用的是哪只军队？”
世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队只有一支。
楚家军。
林桃垂眸，“你用着楚家军，又在朝中很有势力。我很好奇，为什么多疑的皇帝对你却是如此放心？”
欧阳霁放下酒杯，左手扶额笑了起来，“皇帝对我当然是放心。因为他一直认为我活的不比他久啊。”
听到这里，林桃不禁双眉紧蹙，看向一脸无所谓的欧阳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将军，‘回生死’能让人起死回生，又能让人身上受得重伤在极短得时间内恢复，甚至能提升人的功力和根骨，解除世间所有的毒物。你难道不奇怪，它有什么缺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