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月朗还是没有如愿听到茹音姑娘唱歌,却被欧阳晟死啦硬拽地去新开的酒楼。原因无他, 秦月朗的名声实在是大,他若是去听花魁唱曲,御史弹劾先放在一边,估计楼里所有姑娘先把秦月朗给围了。
秦月朗目的没有达到,生了一肚子闷气。那新开的酒楼哪怕是菜品再好,也被他挑出一堆毛病。两人之间闹了个不欢而散。
然而没几日,欧阳晟的马车又到了秦府。秦月朗摆着一张臭脸,摆明了要不是因为身份根本不想见他。欧阳晟恍若未见,笑呵呵地拉了下秦月朗的衣袖,“月朗,你不是想听茹音姑娘唱曲么?我前几把她赎了出来养在府上,又特地为她配了几名技艺精湛的乐师,保证让你听个痛快。”
秦月朗一听欧阳晟这么说,脸色立刻变得灿烂起来,“既然沐阳如此真诚实意的相邀,那我就去你府上听听曲去。”
秦府到静安王府并不远,秦月朗没一会儿就被欧阳晟待到他新搭的戏台前。那茹音姑娘和乐师们早已在戏台上候着,冲秦月朗盈盈一拜,便开始唱了起来。
世人都知秦家三公子文采斐然,惊才绝艳,可很少有人知道他最感兴趣的却是厨艺和音律。对于厨艺,因为“君子远庖厨”的世人观点束缚,秦月朗很少在人前展示,顶多是他心里实在高兴的时候会亲手给欧阳晟摆上一桌。
对于音律,秦月朗更是不愿和他人提起。欧阳晟曾经对此好奇,毕竟音律算是君子喜好,不像厨艺那样上不来台面。他问过秦月朗几回,直到把秦月朗逼急了,才知道这位爷喜好音律但真心不是学乐器的料,唱歌更是五音不全。他实在怕有人让他展示,所以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这项爱好。
秦月朗明明脑中缺根学器乐的弦,可耳朵却是一等一的刁,不是世上顶尖的乐曲根本入不了他的耳朵。茹音听说秦月朗能来,特地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就为了他能看自己一眼。可即使是这样,秦月朗听半个时辰也感到腻味了。他品了口茶,出声点评,
“姑娘的歌声如同天籁,只是太过曲高和寡,如同白云般飘飘忽忽地在天上,少了些许红尘味。”
茹音姑娘面色一红,向秦月朗俯身谢礼,眼中是止不住的失望。
欧阳晟听秦月朗这么说,不禁调笑道,“月朗啊月朗,为了能让你顺顺利利地听这曲子,我冒着风险把茹音姑娘赎出来,不知挨了父皇多少骂。到头来,你却来个这样不褒不贬的评价,真心让我心痛。”
秦月朗笑了下,手臂抬起指向一旁伴奏的琴师,“我知道沐阳你费心了,肯定是把所有行业中的好手都聚了过来。这名琴师的技艺比琴魔还要高出几分,真是让我大饱耳福。”
对青楼花魁评价泛泛,却大肆赞扬一旁不起眼的配乐琴师。欧阳晟对这个多年好友没脾气地笑了下,注意力也随着他转移到琴师身上,口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琴师被当朝四王爷,自己的主子问话,连忙俯下身去跪拜回答,“回王爷的话,小的名叫程式常,是岭南人士。”
“式常?”秦月朗眨了下眼睛,“你这个名字倒是别致。”
欧阳晟见秦月朗对这名伶人感兴趣,便大方地说了句,“月朗若是喜欢他,我把他赠予你如何?”
秦月朗自然是欣喜打算答应,却被程式常打断了,“启禀王爷,小的并非是王府中的奴仆,只是被府上聘请的乐师。小的签的合约只到明日,明日之后小的就要收拾行李回乡,恐怕是无法去秦府了。”
欧阳晟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是当今的四王爷,虽然在朝廷上有太子和皇帝压着,可在自己府中被人当着秦家三公子的面打脸,实在是说不过去。当时就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顿教训。
可秦月朗却恍然未觉,依旧笑着对他说,“你急着回乡干什么?还不如来秦府当门客。放心,我给的月例绝对不会比王府的少。”
秦月朗轻飘飘说的话,让欧阳晟不觉惊讶。在当朝,门客的地位很高,在府邸中的权力甚至堪比半个主子。而乐师伶人却是属于下三路的人,比仆役还低上一等。秦月朗这么说无疑是给程式常抬了身份。
可程式常却没有领情,向秦月朗一拱手,有些窘迫地回话,“草民本是今年的考生,特地从家乡赶到京师参加殿试,奈何名落孙山。草民的钱全部花在来的路上,只好来王府当几天乐师赚够路费,然后回家乡,待到三年后再来参加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