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难道不是该像她和陈深一样,彼此珍惜,彼此温暖吗?
厉之昂对她有爱?除非母猪会上树。
她现在在哪儿?
盛夏环顾四周,才发现走出餐厅不远处。
不行,她不能再自作多情。
刚刚只听到慕星辰说话,厉之昂还没表态呢,她怎么就先乱了阵脚了?
越是慌乱,越是证明什么。
瞬间,盛夏开始慌乱。
片刻,她才恢复镇静。
不能在这里瞎想。
盛夏一个转身,朝回走。
另边。
慕星辰的问题尖锐,像根倒刺狠狠地插进他的心窝。
他和盛夏之间,的确隔着四年前的恩怨。
不能提,不能回忆。
厉之昂抿着削薄的唇瓣,又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口,缓缓吐气,依旧缄默不语。
慕星辰有些按捺不住了,“之昂,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慕星辰这些话的潜意思:你喜欢盛夏有什么用?人家早在四年前死心了,高傲如你,放得下身段看上一个曾经弃如敝履的女人吗?
良久。
久到慕星辰屏息。
久到世界静止,针落有声。
她听到厉之昂道:“我有说过我爱她?”
我有说过我爱她?
这句话反复凿进盛夏耳膜内。
她果然想多了。
一开始就是慕星辰在那里说话,厉之昂沉默的。
大概是在等慕星辰把话说完?
厉之昂对慕星辰从来多得是耐心,对她?耐心?不存在。
幸好她将话听到了最后。
本以为手脚可以回暖的她,却发现手脚更冰冷了,犹如行尸走肉般,她同手同脚地回到位置上。
厉之昂回来的时候,察觉到盛夏不对劲。
“怎么?”
盛夏视线聚焦在厉之昂那张隽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菜上好了吗?”
“……”
厉之昂发现这个女人不仅眼神呆滞,就连小错也经常犯。
比如筷子夹进饮料杯里;再比如把装饰花当菜给吃了。
厉之昂看着她状况连连却依旧面不改色,他不动声色地等到这场午餐结束,才询问女人:“待会儿去哪儿。”
盛夏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没作声。
这个时间点,来往的人有点多了,有好几个路人似乎认出盛夏来,但还不敢确认,边路过边对盛夏进行指点。
厉之昂眉头微蹙,脱下外套披在了盛夏身上,双手箍在她肩上,护着她道:“先上车。”
盛夏如梦惊醒,额角逐渐溢出汗渍,全身感受到冰冷,入坠冰窖。
她蹲下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全身不停地颤抖,全身冰冷,牙齿不停地打着颤。
“盛夏?夏夏……”厉之昂试图唤醒盛夏。
顷刻。
盛夏对上厉之昂的视线。
倏地,她抱紧了男人脖子,嗓音带着后怕,“救我。”
厉之昂,救我。
“……”
一定是他离开的短暂时间,让她想起四年期间不好的回忆。
所以她担惊受怕了。
厉之昂将她消瘦的身躯拦腰抱起,面对四周投掷而来的异样眼光,他冷眼望去。
他的气场恍若真的有威慑力,将四周看戏的人无声呵退。
他声音铿锵有力,“我们回车上。”
助理为厉之昂打开了车门,顿觉惊奇:“怎么了这是?”
面对厉之昂冷冰冰的视线,助理赶紧收嘴,迅速上车打开引擎。
盛夏坐在他腿上,像个孩子样,环抱住男人的腰肢,“冷,我冷……”
厉之昂顺了下女人的发丝,才对助理冷声道:“去医院。”
“是,总裁。”
“去之间,让人把盛家那俩人赶走。”
“……是。”
盛父盛母被赶得有些莫名其妙,等那些壮硕的人走后,夫妻俩才开始破口大骂。
末了。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说那小贱人嫁的好还是不好?”
“难说。”
说不好吧,但他们还能再因为盛忘书来盐城,见识盐城最好的医疗环境,实属不易。
可要说好吧,厉之昂那个女婿压根就没拿他们当岳父岳母看过,这怎么捞油水?
盛忘书剥着香蕉,听着小曲儿,乐得正清闲呢,门就被踹开了,害他手一抖,一整根香蕉卡进了喉咙。
结果扭头看去,女树袋熊般环抱住男人的场面……实在辣眼睛。
“你是怎么进来的?”盛忘书实在惊奇,这个男人难道不重视其他人眼光吗?
厉之昂抱着盛夏走到病床边坐下,“她一直寒冷。”
“哦。”盛忘书面不改色。
“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噗。”盛忘书噗嗤笑出声,“我知道又怎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条件你随便开。”
盛忘书震惊地扭头,就见男人不是玩笑的脸色,盛忘书啧啧摇头,“没想到厉少对我姐出手这么大方,这要是我姐清醒的时候,那该是怎样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啊。”
“废话少说。”
“厉少果然是爽快人。”盛忘书收敛笑容,严谨道:“我要厉氏总经理位置。”
“可以。”
“可是总裁!”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厉之昂一个眼神逼退。
恍若占了天大便宜的盛忘书这才道:“这事也是她刚来盛家的时候,盛书瑶还没嫁人,她听说了盐城你俩的事,就骗我这个傻姐姐说你来接她了,结果……”
“结果怎样。”厉之昂一口气掉在嗓子眼上。
“结果?厉少您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来没来?”盛忘书反问。
盛夏那时候内心还揣着一丁点零星的幻想。
幻想什么呢?有一天厉之昂发现爱的人是自己,来到盛家接她回去。
可是她等啊等,等来了盛书瑶玩笑的骗局。
盛书瑶说他来了。
于是她喜滋滋傻兮兮地跑去了。
约到了山丘,被揣进了泥潭里,被一群山野村妇嘲笑。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脑子是空的!”
“傻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盛书瑶站在c位,趾高气昂地双臂环胸,“看你这副丑样还怎么勾引我的男人。”
盛书瑶把她的丑态拍了下来,并联合几个其他妇人将冰桶泼了上去。
盛书瑶还特意算过了,这天是她姨妈期。
除了冷,还有疼。
冰块砸在她身上太疼了。
盛忘书将事情经过叙述完,瞥了眼厉之昂,后者抱着盛夏身体抬脚离开。
盛忘书不忘提醒道:“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出了病房门,助理想邀功自己演技的事,也被如今厉之昂阴沉的脸色给打退了。
开玩笑,他跟在厉之昂身边这么多年,脸色还是会看的。
“公司还剩多少实骨。”
“回总裁,所剩无几。”
“嗯。”
从来没有人能从他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厉之昂拢了拢女人身上的外套,沉默地朝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