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钭中衡许久未发声,苏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钭大人,你所依靠的那位大人,我虽没有太多信息,难以准确猜测其身份,但想必也是个身居高位、权势滔天之人。”
苏离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种人,最厌恶的便是底下之人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他不得不亲自出手处理手尾。”
钭中衡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苏离见状,心知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钭中衡的内心。他趁机继续说道:“钭大人,我奉劝你一句,赶紧去向那位大人负荆请罪吧。说不定现在去还来得及挽回一些局面。另外,我也希望你能够约束手下之人,在春闱之前这段日子里,不要再动些恶心人的手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最后,苏离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目光如刀般直直盯着钭中衡的眼睛。
而钭中衡则在这逼人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地点头应允。
见到钭中衡的眼中只有颓丧,而没有想要斗狠的凶光,苏离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达到了此次拜访的目的,春闱之前的麻烦事大抵是不会再有了,自己也可以安心准备之后的春闱会试。
于是,苏离对于继续在这里与钭中衡周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兴趣。他转身,面对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钭中衡,声音冷然而清晰地说道:“那还请钭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苏离微微点头,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顾书礼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以后离开了钭宅
钭中衡看着苏离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呆坐在座椅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离走出了钭宅的大门,深吸一口气,感觉胸中的浊气都被排了出来。他看了看天色,决定直接回公主府去。此时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苏离轻轻拂了拂衣袖,轻抬脚步,踏上了马车的踏板。
顾书礼这时候看着苏离,忽然开口夸赞道:“驸马爷,您刚刚的气势真是我生平少见,那种不怒自威的样子,真的让人佩服。”
苏离听了,淡淡一笑,说道:“顾书礼,你不必恭维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顿了顿,苏离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顾书礼说:“你不说话我还差点把你忘了,我还得先把你送去大理寺一趟,让他们安排下你的判罚。”
“啊?驸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不是还帮了你吗?”顾书礼惊讶地问道,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顾书礼,虽然这次你帮了我指认钭中衡的事,但你只算是戴罪立功,你依然需要因为你扰乱讲经学坛一事接受应有的惩罚。”苏离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顾书礼一听这话,双腿顿时软了下来,几乎要跪倒在地上。他颤抖着声音说:“苏离大人,我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弥补我的过错。”
苏离看着顾书礼那惶恐不安的样子,对他说道:“顾书礼,你的罪行并非我一人能够决定。我会将你交给大理寺来安排判决。不过你放心,我也是大理寺少卿,保你一个公正判决是没问题的。”
苏离说着,示意顾书礼上马车。
顾书礼无奈,只得乖乖地跟着苏离上了马车。车厢内,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显得有些沉闷。顾书礼低垂着头,不敢看苏离一眼,而苏离则闭目养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马车缓缓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风景在不断变换着,不久之后,马车抵达了大理寺的门前。
苏离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对顾书礼说道:“记住,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坦然接受,顺便,起码到了这大理寺,你这性命是无虞了。”
苏离叫过几个当值的大理寺官员,将顾书礼交给了他们,说:“我还有些事情,此人之事先交由你们处置了。”
官员们毕恭毕敬地从苏离手中接过顾书礼,齐声应道:“少卿大人有令,下官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说完,顾书礼便被搀进了大理寺的大门。苏离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然后转身上了马车,朝着公主府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在钭宅深处,钭中衡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终于下定决心前往裴行之的宰相府,坦白自己不久前犯下的愚蠢行径。
他召来管家,吩咐道:“准备一辆前往宰相府的马车,我即刻出发。”
管家领命而去,动作迅速而又不失礼数。不久,一辆装饰简约却不失华贵的马车便停在了钭宅门前。
钭中衡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前往宰相府的马车。随着车轮缓缓滚动,他的内心也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当马车抵达宰相府门前时,钭中衡的心还是十分战战兢兢的,不知道等下裴行之会对他有怎样的惩罚。
钭中衡站在宰相府门前,低声请求门房代为通报,表示有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与裴相爷当面商议。
门房的小窗被谨慎地打开,露出一张疑惑的脸。钭中衡简短地说明来意,门房见状,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向内通报。
片刻之后,门房匆匆返回,对钭中衡说道:“裴相爷请您进去,他在书房等您。”
钭中衡心中一凛,整理了一下衣袍,跟在相府小厮的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和幽静的庭院,终于来到了裴行之的书房前。
书房的门此时正虚掩着,小厮轻轻推开门,钭中衡便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的裴行之。他此时正悠闲地品着茶,一手执着茶杯,一手翻阅着卷宗,神情专注而从容。
见到钭中衡到来,裴行之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钭中衡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立马躬身向裴行之行礼。
“坐吧。”裴行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钭中衡坐下。
钭中衡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让裴行之看来十分恭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