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在一位寺内僧人的引领下,来到了清净寺的偏殿之中。这里环境幽雅,与会场中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离刚刚踏进偏殿,便见一人迎面走来,向他行礼。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方才被他制服的男子。此时的他,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恭顺的模样。
苏离淡淡道:“收拾收拾吧,等下准备去大理寺报道。对了,刚才忘了问你名字,你究竟叫什么来着?”
那男子恭声道:“小的名叫顾书礼,这次多亏了驸马爷愿意保全我的身家性命。”
苏离打量着顾书礼,见他虽然衣衫不整,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书卷气。他不禁说道:“我看你这名字也像是读过几本书的人,怎么沦落到做这种腌臜勾当。”
顾书礼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羞耻之色。他低声说道:“我疏于学业,屡试不中,连个功名都没有。为了生活,只能在茶馆讲些话本填补家用。也是因为这样,我认识了钭中衡。前几日,我从他那领了个差事,说办得好愿意给我一份管账的工作,不用再靠说书度日。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
苏离听后,心中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点了点头,说道:“等下你先和我一同去钭中衡家中,当面指认吧。不然我怕这人不认账。”
顾书礼连忙回答道:“谨听驸马爷的安排。”
于是,苏离走在前头,顾书礼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两人穿过庭院,来到了寺外。苏离的马车早已停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顾书礼心怀忐忑地登上了马车,与苏离一同前往钭中衡的家中。
有顾书礼在车内明确地指明方向,苏离的马车在繁华的街巷中穿梭,很快就稳稳地停在了钭中衡的家门口。这座宅子虽然外观不算张扬,但隐约间透露出一种富贵与权势的气息。
苏离沉思片刻,转头对顾书礼低声吩咐道:“你先在车上避一避,免得我们一来,他们就不敢开门了。到时候,我们想要进去就难了。”顾书礼点点头,乖巧地缩回了车厢的暗影之中。
苏离从马车上轻盈地跳下,整了整衣袍,上前几步,来到钭宅的大门前,伸手不紧不慢地叩响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不多时,门后传来了仆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门被谨慎地打开了一条缝,仆役探出头来,原本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脸色在看到苏离的那一刻,顿时变得惊慌起来。
他显然认出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驸马爷,脸色一变,就想要赶紧将门关上。
然而,苏离的动作更快。他伸手一撑,将门死死地抵住。他的目光坚定,对那个仆役说道:“快去叫你家主人,说苏离有事来找他。记住了,是重要的事情。”
那仆役见到苏离坚决的态度,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这位驸马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将门完全打开,恭恭敬敬地将苏离迎了进来。
苏离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仆役的礼节之举。接着,他转身回到马车旁,轻声对车内的顾书礼说道:“现在可以下车了。”
顾书礼闻言,小心翼翼地从车厢内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敢下车。他站在苏离身旁,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在苏离的带领下,二人一同走进了钭宅之中。钭宅内部布局精致,处处透露出一种富贵而又不失雅致的气息。
苏离和顾书礼穿过前院,来到了正厅之中。这里已经是摆好了茶水,显然钭中衡已经得知了二人的到来。
钭中衡在见到苏离身边的顾书礼时,心中顿时一沉。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暗中策划的事情显然已经暴露了。面对眼前的这位驸马爷,他不得不强装镇定,但语气中却难掩一丝慌乱。
“不知驸马爷大驾光临,是为何事?”钭中衡没好气地说道,试图在话语中占据一丝主动。
然而,苏离并不打算与他绕弯子。他示意一旁的顾书礼将接受钭中衡命令去讲经学坛挑拨士子争斗的事情详细道来。顾书礼虽然有些紧张,但在苏离的鼓励下,还是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等到顾书礼讲述完毕,苏离拿起眼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赞叹道:“真是好茶,不知道钭大人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钭中衡被苏离的单刀直入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些慌乱地说道:“所以,驸马爷来我这是为了兴师问罪于我吗?”
然而,苏离却轻蔑地一笑,说道:“并非如此,我来你这的主要目的只是很好奇,为何你竟会如此之蠢罢了,所以来看看。”
苏离的嘲讽让钭中衡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听到苏离的这番话,钭中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愤怒地说道:“我知你苏离有些聪慧,栽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但你这般折辱于我,是不知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苏离却只是哂笑一声,轻蔑地说道:“钭大人怕是不太懂朝堂之事吧,也难怪入仕为官那么久,依然是个为人探路的马前卒而已。”
看着钭中衡面如猪肝的神色,苏离玩味地接着说道:“钭大人就没想过,越俎代庖,独走行事,只会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吗?想来就是我不对你做些什么,你投靠那人也会对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不满意的。”
听到苏离那番犀利的话语,钭中衡的脸色愈发变得难看了。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触及了痛处,又像是被无情地揭露了心底的秘密。
苏离冷眼旁观,将他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见钭中衡这副模样,苏离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这番没头没尾的行事,确实显得颇为仓促和草率,完全不像是有高深谋划之人精心策划的结果。从整个事件的布局和执行来看,更像是眼前这位钭大人在急于媚上、想要表现自己的过程中,自作主张、擅自行动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