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里，我找到了猎物。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暗处摇摆，眼神晦暗不明。
我穿着校服裙一头撞进他怀里。
脚步虚浮、脸色潮红、眼神迷离，活脱脱一只迷途的羔羊。
一杯杯酒被灌下。
午夜钟声响过，我搀扶着男人坐进出租车。
此时，距离我姐姐许柚失踪，已经整一年。
1
喧闹拥挤的地铁站，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
“进地铁了吗？”
“……嗯”
“乖宝贝，今天裙子里穿的是黑色蕾丝那条吗？”
强烈的恐惧裹挟着我，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屏幕上打下字。
“嗯，按你说的做了……”
“现在，把摄像头放到裙子下面，拍个视频给我。”
“……”
“不服从？是要我公开你那些照片吗？”
“我可有你全部的在校和家庭信息。”
耳鸣声和列车进站声一齐轰响。
眼前一黑。
梦境戛然而止，我猝然惊醒。
许柚，是你在指引我吗？
我是许橙，从国外回来已有数月。
我和许柚是异卵双胞胎，相互之间一直有感应。
即使不在一处，我们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和强烈情绪。
五岁时家中忽逢变故，我和姐姐被送到福利院，从此相依为命。
六岁时，一对国外夫妇看中了乖巧的姐姐，想收养她。
“我妹妹右耳不太好，你们可以接她出国治疗吗？”
面对含笑的夫妇，姐姐却看向翻译的老师。
“柚子，他们只能带一个人走。”
“没关系的，我留下来。”
国外夫妇遗憾地摸了摸姐姐的头，最后带走了我，成了我的爸妈。
即使到了国外，我们之间的感应也未曾消失。
我的右耳经过治疗恢复了听力。
但相距太远，地址又几经变化，我和姐姐的联系时断时续。
只知道后来她被其他人家收养，又考上了大学。
一年多前，我开始时常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慌害怕。
我联系姐姐，她却安慰我。
“橙子，姐姐没事。倒是你一个人在国外要保护好自己。”
心慌一日胜过一日，我依旧放心不下，打算学期结束后回国。
没想到姐姐却在私密照片被公之于众后不久，消失在了河边。
同时，我对姐姐的感应也消失了。
2
回国后，我忽略最坏的可能性，遍寻她的踪迹，但无果。
只在她宿舍找到一部手机。
用我们共同的生日解开密码后，我企图寻找姐姐失踪的蛛丝马迹。
翻遍了各种社交账号，都没有发现。
最后，我鬼使神差般打开了微信黑名单。
里面只有一个男人，叫“旧神”。
试着将对方移出黑名单后，聊天记录恢复，那段不堪入目的文字冲入视线。
并在此后多次出现在我的梦中。
除此之外，其他聊天记录却被清除了。
对话截止在姐姐失踪那日。
也就是说，姐姐坐地铁回学校宿舍后留下了手机，一个人出了门，最后消失在河边。
姐姐的失踪一定和他有关。
信息过少，我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先去姐姐宿舍打探。
“许柚的东西什么时候搬走？我衣柜正好装不下了。”
宿舍寝室长斜瞄了我一眼：“这么久没消息，又在河边消失，不会是死了吧。平时自命清高的，又不说话，也没见她和谁特别热络过。”
“不对，你忘了上次在教室我们……”
插话的女生被寝室长狠盯了一眼，噤了声。
宿舍的氛围顿时凝滞下来。
“没事你就走吧，别打扰我们学习。”寝室长一副关门谢客的样子。
这场景太熟悉了，看来寝室不大，事儿还挺多。
我转身走到门口，却不出去，只“嘭”一声踢上门，又反锁了钥匙。
然后拿了寝室长桌上的瑞士军刀，一边把玩一边懒懒倚在门背上开了口。
“呵，搞得你们真的在学习一样。”
“许柚乖巧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可我向来心眼小。”
“今天不说个明白，你们都别想出这个门。”
“就你吧，寝室长，你代表一下。”
3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女生一下子没了气焰。
“……失踪前有一段时间许柚不太对劲，吃饭睡觉上课几乎一直捧着手机聊天。有一次上课我们开玩笑把她手机藏起来，结果她急得差点哭出来，我们看她可怜就还她了。”
“和谁聊天？”
“刚开始问她好像说是学校一个老师，让她辅助写课件什么的，后来再问她就不说了。当时我们还打趣她是不是恋爱了，但她听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衣服装不下我帮你清清。”临走前，我把寝室长衣柜里的衣服揉成团扔了下去。
“如果衣柜还装不下再找我，我再帮你清。”
水果刀被我用力掷进桌面。
从学校出来后我转身进了电子城。
“恢复聊天记录。”
半小时后，我拿到了姐姐和那男人的所有聊天记录。
楼梯间，翻看记录的我指尖颤抖，手越握越紧。
“有没有兴趣做写生课面部模特？有收入的，还可以加学分，后面有助于申请奖学金。”
“不要把裸体模特想得那么肮脏，其实和之前一样的。而且这次不对学生开放，只是我个人的艺术创作需求，不用担心作品外流。奖学金的事情我已经在和你们学院院长沟通了。”
“留照片只是为了我后期修改作品存档，我是老师，你别担心。”
“创作需要，你现在拍一张黑丝的腿照给我做素材。”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知道同学和家人们看到你的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赤裸裸的猫鼠游戏。
男人扮演着捕猎者角色，反复戏耍猎物。
青天白日间，一阵恶寒笼罩了我。
“旧神”的身份很快查清楚了。姐姐大学里美术学院的副院长，项世南。
5
找了姐姐那么久，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我心里也产生过怀疑，姐姐那天会不会想不开跳了下去。
但每次这个念头产生，我都会摇摇头使劲把它压下去。
我要找到姐姐，找出事情真相。
直接问项世南和姐姐的事肯定不会有结果，反而会让他警惕消除证据。
需要有所筹谋。
好在我和姐姐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长得完全不一样。
不用担心会被认出。
跟踪调查许久后，夜场里，我找到了猎物。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暗处摇摆，眼神晦暗不明。
我穿着校服裙一头撞进他怀里。
脚步虚浮、脸色潮红、眼神迷离，活脱脱一只迷途的羔羊。
一杯杯酒被灌下。项世南逐渐迷醉，很快不省人事。
我眼神迷离，神智却清醒。
午夜钟声响过，我搀扶着男人坐进出租车。
此时，距离我姐姐许柚失踪，已经整一年。
项世南的家庭住址我早已了然于心，现在终于有机会去看看了。
项世南已烂醉如泥，我抓着他的手解了指纹锁。
家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
我将项世南甩进沙发，他却吐了自己一身。
我忍着恶心把他衣服全部脱去，任他倒在秽物中。
然后举起手机，把他的丑态全部拍了下来，上传网盘。
不知道同学、同事和家人们看到这些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他问过姐姐的话，等他醒了我也想问问他。
正打算离开，房间方向传来一阵异响。
我转头望去，房间里一片黑暗。
6
那声音似叩门又似指甲抓挠木板。
我向房间走去，确认门后并没有人。
响声还在不停发出。
我打开灯。
房间里除了床，赫然还有一排暗棕色的巨大衣柜。
声音就从里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