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近三个月的时间,刘大夏和李兆回京师赴命,临行前百姓自发的弄了两把万名伞,李兆是不喜欢这种装饰门面的东西,可刘大夏却是如获至宝。
乾清宫中,孝宗将两把万名伞铺开,看着上面的名字,不住赞叹:“好啊,这就是民心啊,你们这趟山东之行着实干得不错。”
刘大夏说道:“这次赈灾,我这学生也是出了不少力,不管是赈济灾民还是这水泥,都是他的功劳。”
孝宗自然听得出刘大夏是在给李兆说话,心道,刘大夏不愧是自己看重的臣子,这种谦让的品质,朝堂之上还能找出几个人,如此大的功劳居然没有居功自傲,而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学生,这样的人才叫真正的清流。
孝宗则是道:“李兆,你觉得呢?”
“臣惶恐,这次全靠老师力挽狂澜才能稳定灾区局势,这疏通河道以及修筑长堤,都是老师亲力亲为,我实在没帮上什么忙。”李兆说道。
一旁的刘大夏不停的使眼色,没看出来老子是在给你邀功吗?你这小子怎么还往外推!
自己已经是快要花甲之年,还能有多少活头,在刘大夏看来自己的仕途不重要,扶持自己看重的这个学生才重要,尤其是李兆现今还担着锦衣卫的名头,刘大夏早就想找个机会把李兆从锦衣卫里弄出来,好好的读书人,干什么不好,要去干锦衣卫。
刘大夏朝李兆小声咳了一声,李兆才收声,刘大夏接着说道:“皇上,臣不敢居功,实事求是,舟山侯这次当属头功。”
“你们师徒二人也别互相吹捧了。”孝宗笑道。
吩咐何鼎开始草拟旨意,孝宗开口道:“刘大夏此次赈灾有功,着升为左副都御史,任职户部左侍郎。”
这户部左侍郎就相当于是财政部的副部长,而且比右侍郎还高一筹,等于是尚书之下的二把手,刘大夏之前任浙江左布政使,和户部左侍郎都是正三品的官职,但这地方官和京官的差距还是很大。
历史上刘大夏至多官居兵部尚书,也就是正二品的官,不是因为刘大夏不够格,实际上孝宗对刘大夏极为倚重,完全是刘大夏自己不想当官,一直就想辞官归田,可以说刘大夏后半生不是在辞职就是在辞职的路上,不过几次三番的辞职都被孝宗驳回了。
眼下李兆看来,自己这个老师也确实如书上记载的那样,完全就没有一颗想拼搏当官的心,这等于是送到嘴边的饭,刘大夏都不想张口。
都说当官有瘾,刘大人就是不一样,老子不想当官,就想回老家教书种田!
但现在不行了,李兆可不允许刘大夏这么早就退出朝堂,不仅不能退,还必须给老子往上爬,必须爬进内阁。
我这个学生还指望您这个大腿变得更粗一些呢。
刘大夏见孝宗已经下旨,只得谢恩,随即还狠狠的瞪了李兆一眼,李兆只能微笑点头。
“李兆,朕不赏你,你不会怪朕吧。”孝宗朝李兆调笑道。
李兆当即道:“臣哪里敢,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所做之事不是为了皇上嘉奖,而是为了我大明的百姓,身居高位不敢不谋天下之安危。”
一番说辞说得孝宗心情愉悦,李兆这家伙有一点很好,不管说什么都能拐弯抹角的让孝宗有台阶可以下,而且这台阶铺的很顺畅,孝宗不禁再次出现那个想法:这家伙要是太监就好了!
孝宗正得意自己御下有方之时,李兆则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之前臣从边关回来,皇上给臣立个牌坊,又给臣修祠堂赐匾额,皇上啊,我李家五代单传,这祠堂也没东西放啊,那牌坊也是又不能吃又不能穿,臣太苦了。”
孝宗顿时有点尴尬,比起李兆立下的功劳,这点赏赐着实有点杯水车薪,现在被李兆提起来,孝宗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鼎说道:“侯爷,杂家可是按陛下的意思,给你府上赏了不少东西呢。”
孝宗也补充道:“朕不是给你赏了绫罗绸缎还有银钱吗?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许再提此事!”
李兆暗道,您赏赐那些东西加起来不超过一千两银子,我可是在西北卖命啊,这卖命钱才值一千两吗?
看到孝宗不怀好意的眼神,李兆只能道:“臣谢皇上赏赐。”
对对对,您是皇上,您最大,您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您开口,我李某人的屁股都可以马上奉献!
师徒二人离开乾清宫,李兆见刘大夏愁眉不展,便是问道:“老师升官了,为何忧虑?”
刘大夏叹道:“我本想着干几年就告老还乡,这些可好,又得多干几年。”
“老师可不能有这种想法,您老的身体正是壮年,就算再干个二十年也可以,这大明还需要您呢,您可不能去躲清闲。”李兆说道。
刘大夏骂道:“你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小子的花花肠子,你就是想把为师吃干抹净!”
李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瞧您说的,学生都是为了老师好啊,皇上如此器重老师,老师可不能不顾朝廷啊。”
刘大夏叹了口气,抚着额头:“为师知你想做之事所图甚大,若是你真想让为师在朝堂上多待几年,为师便顺了你的愿吧。”
李兆原本还准备一堆话准备劝刘大夏,没想到刘大夏居然这么简单就应下了,看着刘大夏惆怅的样子,李兆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自己这个老师虽然是烧了宝图的败家子,但对自己真的是无可挑剔,自己这一路走来,刘大夏对自己的帮助和教诲,都无愧李兆称他一声老师。
李兆站定,弯腰抬手,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十分认真的道:“学生谢过老师。”
刘大夏微笑道:“面子话就别说,你且好生走路,让为师看看大明还能怎么翻身。”
“学生谨记。”李兆搀扶这刘大夏走出宫门。
接下来这段时间李兆都在侯府里当咸鱼,虽然自己励志要改革,但这种当咸鱼的生活,李公子还是特别喜欢,谁不想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一堆漂亮的侍女给自己按摩捶腿。
没事就教几个学生学学数理化,去一锅鲜让神仙姐姐陪自己吃一顿下午茶火锅,按照百科全书上的聚在搞搞小发明,这小日子真是惬意啊。
“侯爷,有个商贾上门拜访,说是有宝贝要献给侯爷。”老管家赵四喜报告道。
侯府这个管家是李兆从常熟县赵家园子调来的,以前在赵家园子,李兆许多杂事都让赵四喜替自己跑腿,虽然出生底层,但赵四喜谙熟人情世故,做管家再适合不过。
李兆说道:“什么玩意儿还要我亲自见,把礼物放下,让他滚蛋。”
赵四喜接着道:“那人说是千年人参,侯爷,千年人参可是不多见啊。”
一旁的赵石头补充道:“侯爷,那商贾是京城里有名的富商,听说他在海上的走私做的不错。”
走私做的不错?这倒是戳中了李兆的心思,千年人参他不感兴趣,不过干海上走私的商人,他还是很有兴趣。
“让他滚进来。”
不多时,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就来到后院,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走路都不敢左右看,只是低着头跟着赵四喜。
来到李兆面前,胖子中年人恭敬的道:“小人郭德刚见过侯爷。”
李兆原本还躺着吃水果,听到这三个字马上坐起来:“床前明月光!”
“啊?疑是地上霜?”郭德刚疑惑道。
“床前明月光,我是郭德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