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脸上的憎恶更甚,昔日柳珏在他这里表现出来的乖巧听话,此刻也都成了处心积虑的烟雾弹。早知道她们这对母女的心机这般深重,他就该离她远远的!
柳阅试探地问周溯:“周大人,并非是我们家想要逼迫您娶柳珏。实在是这件事议论的人太多了,连我进门的时候,都听到百姓在说呢。我们柳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中更是对珏儿给予了厚望的。不若我和兄长商议一下,你都是娶柳家的女儿,只是把柳夕满换成柳珏,如何?”
听到柳阅这番话,柳夕满抿了抿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这个提议,怕是要让周溯气出内伤来吧。周溯从一开始接近她,想要的就是她父亲柳金成手上的兵,可柳阅不过是个低品的文官,周溯岂会甘心?
“我不同意!”周溯咬牙切齿地回:“柳大人要是再这么咄咄相逼,我就去找皇上来主持公道了。至于你说的怕柳珏嫁不出去,大不了,我给她寻个夫家,让她顺利成婚,可好?”
柳珏一听周溯用这种语气说话,顿感不妙。
糟了,看样子周溯是误会此事是他们一家三口故意为之来设计他的。
她再不管柳二夫人的吵闹,赶紧上前安抚周溯:“周大人,这件事的确不该由你负责,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呢。家中父母也是关心则乱,才会这么激动,我之后会好好劝他们的。”
周溯冷漠地“嗯”了一声,却依旧难平心中的烦躁。
他很清楚,出了这样的意外,就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求娶柳夕满了。
原先的计划,又要被耽搁了!
等周溯一走,柳二夫人不满地看着柳珏:“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趁着我和你父亲都在,刚好能给周溯施压。你们两不是已经有了私情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错过了,他更不可能娶你了,你看他方才那不情愿的样子,像是对你有意的吗?”
柳珏心烦意乱地说:“你们这么逼他,他只会对我生出厌恶。我好不容易才讨得他的欢心,现在都白费了。总之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我会想办法的!”
为了不让周溯反感,柳珏又私下找了上去。
周溯一见到她,果然沉下脸:“你还敢来纠缠我?”
柳珏声泪俱下:“周郎,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可我真的是被柳夕满算计了,我昨日听到说起游船的事,一时好奇才会跟着,也不清楚她为什么推我下水。没准,她是自己不想嫁给你呢?”
“这如何可能?”周溯对此相当自信:“我原先只是六品官员,柳夕满都主动贴过来,现在升了官,她开心得不得了。柳珏,你觉得我和柳夕满是傻子吗,被你这么设计还能信你无辜?”
柳珏咬紧嘴唇:“看周大人这意思,是要跟我断了?那要是,我告诉我那位堂妹,她一心爱慕的男人早就跟她的堂姐做进各种亲密的事了,以柳夕满那么高傲的性子,你猜她会如何反应?”
周溯眯起眼睛,眼底一阵寒意:“你敢?”
柳珏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随即放软了姿态哭了出来:“周郎,我是真的爱你啊!为了见你,我哪一次不是遮遮掩掩,也从未想过要嫁给旁人。但今日,你居然在我父母跟前说要给我寻个夫家,周郎,你可知我心里多难过?”
周溯本来险些动了杀心,听她这么诉苦,他面色稍霁:“柳珏,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
“这一次是我不小心,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周郎,你别不要我,多久我都愿意等你的!”
说完,她又主动环抱住是周溯的腰,垫着脚去索吻,脸上尽是讨好的意味。周溯低下头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是咬上了柳珏的嘴唇,跟她亲热了好一番才将她放开。
“我知道,你想把柳夕满踩在脚下,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等我利用完她,事成之后,我会把她交给你,任由你来处置,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柳珏的眼底涌出一抹狠绝:“我知道了。”
因为出了变故,周溯没能按设想求娶到柳夕满,不过德昌帝答应给他升官的事情,还是在翌日早朝上宣布。
周溯也随即有了上朝的机会。
德昌帝趁机说:“众位爱卿,朕昨日得到消息,说是我朝北部的象延国纵容他们的大象在隶属于北雁边境的村落里肆意践踏,不仅让村民的良田产物被破坏,还有不少人被活活踩死了。朕身为天子,听到边境百姓的求援,岂能坐视不理?”
周溯紧随其后地出声道:“皇上,微臣听闻先帝还在位时,象延国就十分造次,趁着我们跟南律国开战腾不出精力,他们在边陲城镇不断掠夺,惹得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些。现在又有了恶行,绝不能纵容下去了。”
德昌帝点了点头:“周爱卿所言极是。因此朕决定,派兵去攻打象延国,让他们将昔日侵占的土地加倍奉还,且让对于给百姓造成的损失加以赔偿!”
这话一出,自然举朝吃惊。
立马有朝臣反对道:“皇上,象延国有不少无人驯服的野象,它们在边境村落作孽,未必就是象延国的人有心侵犯。倒不如派人去驯服那些野象,加强边境的防护,何须大费周章地派兵开战啊?”
“是啊皇上,但凡开战,少不了劳民伤财,还请皇上三思啊!”
德昌帝不满地拍了拍龙椅:“你们稳坐庙堂之高,岂能不忧其民?京师是富庶安稳,让你们活得有滋有味了,可边境的百姓呢,他们就该受到欺凌吗?听听你们说的话,哪有半点为官者应该有的胸襟?”
被德昌帝这么厉色训斥了一通,即便有人想要开口劝阻,也都打了退堂鼓。
柳金成则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不知皇上打算派谁去出兵?”
德昌帝闻言,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站在下首的夜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