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翌好奇地问：“可象延国的国君，愿意承认是他们不敌我们吗？合作归合作，让他们认输怕是不容易啊。”
“我已经答应过那位国君，他们边境的一些庄子曾遭受过大象的踩踏变得破烂不堪，我们后面会派兵帮着修缮。并以此作为条件，让他们在口头上做出退让，这对他们来说，既没有实质性的损失，还能占到不小的便宜。如此一来，至少往后几年，父皇不能再用象延国作为借口逼我们出兵。”
听完夜无尘的话，杨家翌感慨起来：“殿下果然是擅长谋略，足智多谋啊！”
“足智多谋？”夜无尘轻笑起来，眼底却是凉薄的寒意。
“杨将军，本王是身不由己啊。”
杨家翌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殿下，上个月月末的时候，您突然生病，连着好几日卧床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素日里，末将看您的身体还算健朗，不像是有病症在身的样子啊。”
夜无尘轻叹了一声：“在南律国留下的一些旧疾，不用太担心，死不了。”
杨家翌目光诚恳地开口：“殿下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这一次您能亲临通明城，全军上下的士气相当振奋。虽然说我们没有真正地跟象延国交手，但将士们追随您的意愿天地可鉴。想必，除了我们北部，其他地方的萧家军驻军的兄弟们，也是同样的心情。”
这个道理，便是杨家翌不说，夜无尘都是明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自己中毒的事被外人知晓。
一旦知晓，军心紊乱，有太多不确定的麻烦了。
“杨将军，本王不日就会启程回京，北部之后的部署就交给你了。”
“有您这一通部署，北部接下来都不会乱的。”
夜无尘提醒他：“你随时做好本王调遣大军的准备，京城风起云涌，随时可能生变。大军多在边境，那些歹人或许会有恃无恐。若有变动，我会提前告知你调兵。”
“末将领命。那依您看来，云河王派人前来的举动，是有什么意图？”
听他提到夜平，夜无尘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夜平的生母原先只是雍王府的一个婢女，因德昌帝酒后乱性，临幸了她，还不慎让她怀上了孩子。
那时他的母妃雍王妃尚且膝下无子，却被一个家奴抢了先，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高门贵府里，都是被主母所不容的。
何况，还是雍王府这样显贵煊赫的门第。
德昌帝想要赐死他们母子，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怜惜，偏偏是雍王妃极为不忍，留下了他们。
夜平生母因难产逝世后，夜平就是雍王妃亲自抚养的。
在夜无尘没有出生的那几年，雍王妃心善，给了夜平非常多的关心和爱护，夜平也称她一声“母亲”。
据王府的人所说，夜平幼年时期，相当粘着雍王妃，直到夜无尘出世……
“我出世之后，母妃就不可避免地将很多注意力转移到我的头上，但她也没有因此忽略大皇兄，还是会对他照顾有加。只不过我慢慢长大，大皇兄也到了去宫中书房读书的年纪，渐渐地就不像过去那般跟母妃亲近了。”
“再后来，就是我十岁那年，北雁和南律国开战，一再不敌。雍王府也面临着巨大的灾祸，我们一家三口被迫去了南律国为人质。我后来听母妃说，夜平曾在我们动身之前找过她，说他愿意代替我，去做敌国的质子。”
杨家翌听到夜无尘这么说，不由一惊。
“按照您这么说，云河王他还是很重情重义的。他那个时候也十几岁了，早就明白事理，怎么会不清楚此一起南律，就是危机重重，甚至很容易遭遇不测，无法活着回来。可他还是愿意将您给换下，实属难得。”
夜无尘“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时候，也感觉很震惊。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自我启蒙开智后，这位大哥就不怎么喜欢亲近我。母妃常解释说，是因为他性子淡漠。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更喜欢跟其他的弟弟相处，遇上我时，却经常会避开。”
杨家翌很是好奇：“那为何，最终还是您成为了人质？”
“母妃没有答应他的提议。虽然天底下的母亲，都想着自己亲生的孩子能平安康健，可母妃并不愿意让别的孩子为此做出牺牲，这对大哥来讲太不公平了。她曾以为，只要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便是刀山火海，也能一同面对。”
杨家翌不禁感慨：“如雍王妃这样深明大义的人，实属难得。云河王也不知怎么想的，你们都是被雍王妃抚养长大的，按理说应该是最亲密的兄弟才对。他干嘛避开您啊？”
“不知道。”
“可末将总觉得，他都能想到与您更换去做人质，应该不会有害您的心思吧？”
夜无尘还是说：“不知道，我们太多年没见过。”
杨家翌赶紧说：“这也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云河王要做什么，是好还是坏，我们随机应变就是。”
……
京城，柳家。
柳珏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形容枯槁，像是生了场大病显得憔悴不已，哪里还有昔日的光鲜亮丽。
柳二夫人一见到她，就上前指着她破口大骂：“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犯下这样的大错，让我和你爹甚至你大姐的颜面都丢尽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出去见人？”
听她这么说，柳珏崩溃地喊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脸面的事！我分明是被人给陷害的，你身为母亲，不是应该心疼我吗？每每遇到事情，就知道朝着我发难，我难道欠了你的吗？”
柳二夫人被她气得不轻，险些要动手去打她，还是被边上的下人给拉开的。
“你以为我不难受吗？可你不是自诩聪明，怎么会这么蠢地遭人算计，还闹得人尽皆知？我是气你大好前程葬送，只能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