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周大人,怎么得空来我们侯府作客了?”
周溯佯装嗔怪道:“瞧你说的,上一回我可是在众人跟前表态过,我心中唯一中意之人就是你柳四小姐的,连皇上都已经知晓了我的心意。那我这个追求者来侯府见你,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柳夕满故意说:“可你上一回,也差点被皇上指婚给我的堂姐呢。谁知,她突然拎不清,在皇宫里做出了那种秽乱宫闱的事情,才被嫁到了方家去。也不知道,堂姐现在人怎么样了,自从她出嫁之后,我都没见过她呢。”
“你要见她做什么,那种不检点的女人,你离她远远的最好!”
“可我还是觉着,以前好歹是一家人,总不能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反正她都过得不如意了,我心里那些怨气也消散了,等过阵子,去方家看看她也不是不行。”
听到柳夕满这么说,周溯压着声音提醒她:“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去方家,也会落个空,找不到人的。”
柳夕满不由一怔,脱口而出:“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溯清了清嗓子:“我也是无意中听人提起,柳珏在成亲当日,就被嘉王夜无风给带走了。而且是她主动跟着嘉王走的,并无任何人强迫她,她嫌弃方家小门小户,很是瞧不上,就给自己谋了个高枝。”
怪不得!
上一次柳珏回门时候让她不解的画面,在此刻终于有了解惑。
原来她是跟夜无风在一起了,也难怪她那位势利的二叔母,会一改对柳珏的态度,又重新开始讨好她了,这些天她在府上,也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模样。
竟是因为柳珏跟夜无风好上了?
柳夕满忍不住问:“那,柳珏如今是住在嘉王府吗?”
“不是,是住在一个外面的私宅里,那个宅子应该是嘉王私下置办的。且这件事十分保密,我也是无意中听人私下说起的,不然几乎无人得知。不难猜出,你那位堂姐跟着夜无风,是无名无分的,只是他的外室。”
“外室?”
柳夕满不由咂舌,这柳珏当真是破釜沉舟啊,竟咬牙做了夜无风的外室,她就不怕自己一通折腾,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毕竟,夜无风相当听从贤贵妃的话,只要贤贵妃不点头,柳珏日后想占个名分都是极难的。
“夕满,真是看不出来,你跟柳珏居然是堂姐妹。她那般行为不检,连你的脚指头都比不得。”
听到周溯语气里的轻蔑,柳夕满只觉得可笑。
他一定不知道,前世他和柳珏是怎么暗中勾搭,一路踩着他们大房上位。等他谋朝篡位后,他又是如何带着他心爱的柳妃,去冷宫里“问候”自己的。
柳珏几乎日日都要去折辱她,寒冬腊月将她压在冷水里,用鞭子将她打得伤痕累累,让她和恶狗关在一起,险些被活活咬死……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周溯昔日对她的甜言蜜语,都成了笑话。可如今看来,他应该之前没少对柳珏说过类似的话,临到这时,还不是恶言相向。
足以见得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要挡了他的路,他都会毫不犹疑地踢开。
周溯其人,才是最贱的那个!
“如果她真的做了嘉王的外室,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拦都拦不住。何况,二房的事情我都本就不想理了。我就是觉着奇怪,以前二堂姐不是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你吗,为何一转眼,就转投他人怀抱了?”
“哼,那样的女人,送我我都不稀罕!”
柳夕满让他进门,可不是想听他抱怨柳珏的,便话锋一转:“不说她了,听着烦心。说说的别事情吧,最近京城里,最热闹的莫过于殊王和邵悠的婚事了。实不相瞒,我跟那邵悠还有些龃龉呢,也不知怎么的,她每次见到我都忍不住呛我几句,好似我欠了她一般。”
“竟有这样的事?她为什么要对你的态度那么恶劣?”
柳夕满叹了口气:“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算懂了。她啊,原来是在替殊王不平呢,她大概是认为我们柳家经常给夜无尘找麻烦,开罪了夜无尘。而她嘛又心悦夜无尘,这才看我不顺眼。”
“这种事怎么能怪你,殊王对你、对宗缘侯都不厚道,柳家人只是做出合情的反击,不让殊王府欺负了你们去。邵悠如此是非不分,倒是跟殊王般配得很!”
“可他若娶了邵家女,定会落个好名声的。我是怕他声望更高,对我们侯府更不利。”
周溯闻言得意一笑:“那不会,你放心好了!邵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代州军从此以后,跟他们邵家再无瓜葛了!殊王娶她,也就娶了个空壳儿,他自己都不情愿呢。如果真是好事,他岂会那般不愿?”
说到这里,周溯一派春风得意,脸上的兴奋止都止不住了:“所以夕满,你日后见了邵悠大可不必让着她。以前她有邵锡安的撑腰,见了你一副横行霸道的模样,往后她可没这个倚仗了。”
柳夕满毕竟曾经跟周溯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对他的脾气秉性相当清楚。
见周溯这么跃动的神情,她莫名就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对邵锡安之死很是开怀。但明面上,周溯和邵锡安无冤无仇,甚至压根就没有交集,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总不会,他是邵锡安亡故的得益者吧?
念及此,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让柳夕满浑然一怔。
周溯一走,她想了想,迫不及待地去了趟殊王府。
殊王府内,夜无尘正在跟康棣华商量如何设法让邵家退婚的事。
康棣华到底是当局者清,听说了邵悠的举动之后,他神色有些迷惑地问:“殿下,这位邵小姐的态度委实让人捉摸不透。按理说,邵锡安一朝身死,她作为女儿应该沉浸在悲痛之中吧,怎么会还念及跟您的婚事,有些主次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