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尘想到之前他在代州帮忙料理事务的时候,邵悠也是成日里缠着自己,似乎得空就来自己的身边转悠。
而当时,邵锡安分明只剩最后一口气,生死攸关。
那位邵夫人浑浑噩噩的,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偏偏她这个女儿,却有点反常。
而那几日,夜无尘需要照顾各方,诸事繁多,就没有去细想这其中的不对,现在被康棣华提起,他不由蹙眉:“是了,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邵小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夜无尘沉声道:“进来!”
下一瞬,便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柳夕满。
他蓦地一笑:“是你来了。”
康棣华也对柳夕满示意一笑,见到熟人,柳夕满“啧”了一声:“看来如今,我和康公子一样,都是殊王府的常客了。”
“我可不敢跟四小姐比,四小姐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这里算是你日后的家才对。”
柳夕满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康公子是在打趣我呢?京中谁人不知,皇上打算给殊王殿下和邵家小姐赐婚了,只怕我是有心做殊王妃,也做不得了。”
听她这么说,夜无尘脸色一遍,神情凝重地看着她:“柳夕满,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抗旨,我也不会娶她。”
看他如此郑重,柳夕满忙说:“哎呀,我是在跟康公子开玩笑而已,殿下不要这么一本正经,更不要冲动。其实今日我来,是有另一件事,想让你们去查一查。”
夜无尘和康棣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她:“何事?”
“今晨,周溯特意去府上找我,当我提到邵锡安之死的时候,他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开心来。我很了解他,一般情况下,他不会那么喜形于色。且邵锡安的死按理说,跟他关系不大,他没理由会这么得意忘形。所以我隐隐怀疑,他可能从中获得了什么意外之喜。”
夜无尘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周溯很可能是邵锡安之死的利益既得者。”
“是,而他能从邵家得到的利益,又会是什么呢。邵家曾经拥有最多的,应该就是十万代州军吧?”
康棣华忍不住问:“殿下,您是否知道,代州军现今代为管理的将军是谁?”
“是戴莫。他以前是邵锡安麾下的副将,跟着邵锡安也不少年了。可此人,按理说很算是邵锡安的亲信。总不会戴莫代为执掌代州军,对周溯会有利吧?”
柳夕满追问道:“那皇上是否说,之后会让朝中的哪位武将去接管代州军,还是说,只让这个戴莫先行统领?”
“今日早朝,我没有去。不过听其他人说,父皇压根没有提及更换主帅的事。”
“周溯呢,周溯在朝堂上,是否提出了这件事,或者跟他有关系的其他臣子,都没人说吗?”
夜无尘摇了摇头:“都没有。”
“这倒是怪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代州有这么大的一个空缺,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塞自己的势力,太后那边也不可能忽略掉这么大的馅饼。邵锡安不是一个喜欢结党营私的人,所以他们以前就算有心拉拢,却未必能成。现在邵锡安一倒,周溯竟沉得住气不有所动作?”
康棣华则是沉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安排的人,已经在他想要的位置上了。殿下,这个戴莫,我建议好好地查一查。”
夜无尘闻言,同样慎重地应下:“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派人盯着这个戴莫的动向。一旦发现他和京城里的什么人来往,就跟随其后顺藤摸瓜,势必找出其中的猫腻。”
跟他说完这些,柳夕满怕他和康棣华有事要商议,就打算先离开。
谁知夜无尘一把拉住她的说完:“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康棣华见状微微一笑,起身告辞。
只剩他们两人,柳夕满歪头看着他:“你要干嘛?”
夜无尘摸了摸她的脸:“要是知道邵悠会有这样的举动,我最开始就不会跟邵家有任何的来往,才不至于让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事,你如何能事先洞悉。何况邵悠对你的心思,早已有之,即便你跟邵家从无牵扯,她遭遇家中大难,想要为自己谋一桩好的婚事,也定会最先想到你。”
柳夕满轻哼了一声:“要怪,就怪某些人的魅力太大,挡都挡不住,总有小姑娘往上凑。”
“你还说我,那周溯不也没事就去纠缠你?你干嘛要让他进门,还跟他见面。”
听夜无尘的声音有些吃味,柳夕满不服气:“我可是为了帮你刺探敌情啊!说不定,我给你提供的方向就是对的,要是查到那个戴莫有问题,不是能让你提前有应对之策吗?”
她想到什么,又一拍脑袋:“对了,今天周溯还告诉我一件事。他说柳珏被夜无风给带走了,成了夜无风的外室。”
因为之前夜无尘尚未回京,对柳珏的事不曾知晓,柳夕满就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
夜无尘挑了挑眉:“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声不响地做了不少事嘛。不过,你三哥跟如熙郡主成亲,当真没有隐患吗?看你之前那般抗拒,我还以为你死活不愿意让她嫁到柳家呢。”
“三哥比起大哥来,更知灵活变通。他设法陪着郡主去找济新王了,说是去打探一下济新王的虚实。不知为何,如熙郡主急着出嫁,以及邵锡安的死总让我觉得山雨欲来。所有的事,不都跟兵权有关吗?”
夜无尘不再耽搁,随即将白礼给叫了进来,嘱咐他务必派人暗中盯紧戴莫的动向,他见了什么人,在军营做了什么安排,统统都要汇报回来。
白礼得令后,就尽快安排了下去。
很快,代州军军中的一些变动就被悉数汇报给了夜无尘。
据说戴莫把军营里的兵士做了更细密的划分,又提携了几个先前低阶的将军,给了他们更多的兵权。
另有几个老的副将,明面上职位不变,实则手里的权力却被潜移默化地架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