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柳夕满应该很担心他的安危才是,为何却像是在与自己赌气?
“那柳春深又在何处?”
“就在隔壁的帐篷里,是否需要属下将柳大公子给请过来?”
夜无尘沉吟道:“扶着本王,我亲自去找他。”
“可是您的腿伤……”
“无妨。”
在白礼的搀扶下,夜无尘直接来到了柳春深的营帐,一看到夜无尘行动不便的样子,柳春深连忙上前一并扶着他坐下。
而柳夕满则是别扭地坐在另一头的椅子上,故意不去看夜无尘,甚至在夜无尘的目光朝着自己望过来的时候,她还有意避开。
“殿下,您的腿怎么了?”
听到柳春深询问,夜无尘不甚在意地开口:“摔下山坡的时候骨头裂了。”
“哎呀,这么严重!也是我当时出手太急,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角度。我本想着将那支箭给射到别处,但未料到,它还是射中了您骑的那匹马。”
“真正的凶手,你其实看见了对吗?若不是亲眼见到对方下手,你又怎么会那么迅速地作出反应。”
夜无尘看着他,笃定地问:“是太子的人?”
柳春深沉默的点了点头,夜无尘凉凉地笑了一下:“意料之中。”
夜无尘说完,又忍不住看向一直坐着不动的柳夕满,他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帐篷里此刻并没有其他人在,他都亲自来此处了,柳夕满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总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要与自己避嫌吧?
柳夕满注意到夜无尘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她暗中掐了掐手指,面无表情地起身对柳春深说:“大哥,我们将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先行回去吧。反正围猎比赛也要结束了,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了。”
柳春深连忙答应:“好啊,你一夜没睡,肯定很困了,回去之后赶紧补觉!”
夜无尘心中一动,担心地看着柳夕满:“你一夜没睡吗?”
柳夕满这才慢慢转过头看着夜无尘,她甚至强行挤出一个有些薄凉的笑,这笑容中带着刻意的嘲讽:“是啊,托殊王殿下的福。我兄长被人当成杀人凶手关押了一夜,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么能睡得着?”
夜无尘只觉得柳夕满现在的表情格外刺眼,像是一根针,不客气地扎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他的感觉果然没错,柳夕满是对自己生气了!
夜无尘稳住心神,随即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身边的侍卫误会了柳大公子。他们很多人是我从军营里临时带回王府的,因此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了解,所以才造成了误解。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殿下当然可以说的轻描淡写。可我们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外头那些人,言辞凿凿地说柳家是害了您的凶手,用尽各种尖酸刻薄的话来羞辱我们,但实际上,我大哥明明救了殿下的!您的手下就是这样以怨报德的吗?”
她这番话分明就是在对夜无尘发难,夜无尘听了心头一紧,身体里涌动着说不出的难受。
柳春深在边上都听不下去,他拉了拉柳夕满的衣袖,小声的训斥她:“夕满!好端端的,你跟殿下说这些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没什么委屈,现在误会已解开,就更没必要计较了!殿下当时自己身处险境,一夜未归,他哪里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再怎么样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呀!”
柳夕满当然知道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她不敢去看夜无尘的眼神,只能一再地强调:“大哥当真没有委屈吗?他们甚至像当犯人一样给你戴上镣铐!我和三哥在外面也受尽冷言嘲讽,我不明白,我们柳家到底是欠了殿下什么,要受到如此苛待?”
柳春深不安地又拉了她一下,试图让她不要再说了。
柳夕满自嘲一笑:“不说就不说,我累了,是时候该走了!”
说完,她只留给夜无尘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夜无尘很想要解释清楚,偏偏营帐外面又有其他臣子想要看望他,这里毕竟是围猎的营地,人来人往频繁,很多话不方便对柳夕满说。
夜无尘只能先放她走,打算之后再找她好好聊聊。
回柳家的路上,柳春深实在忍不住质问起柳夕满:“你刚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殿下说那么伤人的话?你没有看到殿下看你的那个眼神,连我在边上都很不忍心。就算他手下的人一时失误搞错了,你也不能把这些事都算到殿下头上吧。”
柳夕满闭上眼睛,闷闷不乐地回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差!我知道,你听到那些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心情郁闷。但你不能逮着谁就发火呀。对我们这几个哥哥耍耍小脾气行了,殿下那里,你今天委实有点过了,回头要记得跟他道歉。”
“我不道歉!”柳夕满咬着嘴唇,倔强地将头别了过去。
柳秋思在外面赶车,听到他们吵架,赶紧将头探进来调和。
“好了好了。夕满她也是一时气不过才闹了情绪,以她对殿下的感情,用不着大哥劝她,之后自己就会主动去找殿下说清楚的!”
柳夕满环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腿上,不让自己发红的眼光被他们注意到。
很快,夜无尘也带着白礼他们回到了殊王府。
一回府邸,他就忍不住问:“夜间究竟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本王不清楚的纠葛,才会让柳夕满如此介意?”
白礼一脸茫然:“应该没有了吧,属下找了您一整夜,期间并没有跟柳四小姐在一处。但方才,我们已经找人打听过了,除了边上有一些人说话不中听之外,其他的也没发生过呀。”
夜无尘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吩咐道:“你去库房里,仔细挑选几样礼物,再让先前得罪了柳春深的那几个侍卫亲自送过去,登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