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白礼就借口说夜无尘有旧友来访,要出去相见为由,设法将夜无尘抬上了马车,带出了军营。
留在这宅子里的,都是夜无尘从殊王府带出来的亲信。
既然离开了军营,自然不用顾忌被人发现。
白礼连忙派人出去找这附近的大夫过来,并按照孟邵闻先前给的方子命人去抓药,陆续送到此处。
南律皇宫,南律皇看着面前这份连夜送过来的军报,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都给泼了出去。
屋子里的宫人则是吓得跪了一地,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跟北雁的首战,竟是以南律打败,损失数万人告终。
这样的消息一传来,陛下怎么可能不龙颜大怒?
“好,夜无尘,他果然很好!不怪朕过去就觉得他绝非池中物,这一回他就给了朕这么致命的一击,真是好得很啊!”
边上,送信的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陛下,我军之所以这般不敌,是有人在军中安插了细作。等到开战的时候,以蓝色烟火为信号,让击鼓鸣金的人互相对应,导致前后的军队彼此碰撞无法第一时间散开,先是踩踏过多,又有北雁的军队一路追击,才会死伤惨重!”
“你们的主将是做什么吃的?”南律皇怒骂道:“边境驻军之中,竟然会有敌军细作,甚至还把那些人安排在击鼓鸣金这样关键的位置,说出来都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对方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几人经追查,发现都是已经在我军待了多年的人。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露出马脚,谁能想到竟是北雁的人。”
南律皇用力握住了手指,能够未雨绸缪多年,又心思细腻地将自己的人放在那几个看似不起眼,实则能断掉大军命脉的位置。
这就是当年,夜无尘不声不响在南律国给自己的回击吗?
南律皇深吸了一口气:“传朕旨意,即刻增派三万大军支援边境。下一战你们若是还败给北雁,就让你们将军提头来见朕吧!”
他想了想又眯起眼睛:“另外,派人偷偷潜入到北雁境内,务必盯紧夜无尘的动作。他说不定暗中的安排不止于此,朕实在担心,他之后还会有什么奇招。如果他单独见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特殊的人去了北雁大营,都要打听清楚。”
“是!属下领命!”
夜里,洛心公主所住的公主府同样灯火通明。
边上的嬷嬷来催促了好几次:“公主,时候不早了,您是时候该就寝了。”
南宫落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声,随后又派出去一个心腹太监,让他设法打听清楚,边境是否有什么急报传出。
数个时辰之后,这小太监当真急匆匆地回来复命。
他压着声音对南宫落说:“公主,奴才听闻陛下今晚在书房内发了好大一通火,应是有前线的急报送来,边境……边境大败,损失惨重。”
洛心公主怔了怔,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她是在上一次夜无尘从南律国境内离开之后,才突然得到消息,说是北雁的那位殊王殿下曾亲临南律都城,还在皓仙城跟荣妃娘娘见了一面。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声张,夜无尘也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南宫落知晓之后,简直懊恼不已。
自从夜无尘被北雁人给救走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么久以来,除了他之外,她的眼里再容不下任何人。
好不容易能听说关于夜无尘的事,竟是连面都没见着,她就被告知,夜无尘直接对南律宣战,甚至调兵攻打南律。
南宫落简直要急疯了,如此一来,她和夜无尘的立场不是彻底敌对,再无回旋之地了吗?
她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竟是心思一动让人将兰妃身边的一个婢女给请了过来。
“谢姑姑,之前你对我说过,我的血可以给我喜欢的人设下血咒。只要血咒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受到血咒的折磨,痛苦难忍,这是真的吗?”
谢姑姑的眼底涌动着幽光:“回公主,这当然是真的。月芳族人.体质特殊,您的身体里流着月芳族的血,就能轻易地驱使人心。”
说到这里,谢姑姑忍不住问:“难道,您已经给什么人下过血咒了吗?”
南宫落咬了咬牙,点头道:“几年前,我、我按照你教我的办法,趁着那个男人昏迷的时候给他下了血咒。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不久之后他就离开了北雁,之后我们也没再遇到过。我想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血咒会不会时不时地发作一下,还是毫无作用?”
“如果公主使用的办法是对的,血咒当然会发作。听您的意思,您还没来得及用自己的血去帮那个人纾解痛苦?”
南宫落“嗯”了一声:“我没想到他会走得那么仓促,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如果知道他会离开的那么突然,我就不会对他下血咒了。这几年,说不定血咒会一直折磨他……他会不会非常煎熬?”
谢姑姑叹了口气:“血咒发作的时间会不断缩短,每一次发作时,带来的反应也会变得强烈。如果一直没有舒缓之法,假以时日,怕是会让对方的心脉损伤极大,危及性命。”
南宫落心口沉了沉:“但是不了解的人,恐怕只会将它当做普通的病症,或者是什么不可根治的剧毒。”
“不错。公主所下咒的究竟是何人,为何从来没有听您提起过?如果公主真的在意他,还是要尽早告诉他一声才是。否则拖得久了,对他的身体很不利。”
南宫落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宅子里,夜无尘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被白礼好不容易寻来的大夫在边上束手无策,唉声叹气地问:“这位公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我从医这么多年,竟是从没见过这般折腾人的病症啊!”
白礼耐着性子答:“我家公子一直是用解毒和止痛的方子,但不知为何,这次竟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