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戴莫，实在可恶！康爱卿，你可知道朕有多难？朕所求的，不过是军中治理有方，之所以破例让戴莫代理主将，也是念在他对代州军的情况熟悉，想着换成陌生的将领过去，不利于管束治下，现在可好，全都被这个混蛋搞砸了！”
德昌帝大感烦躁，他原先以为，邵锡安去世后，只要后续的将领能顶上去，让代州军维持一个稳定的状态，就不用过多操心。
如今接连两位将军出事，只怕军中会军心不稳了。
康宴不好在这种时候做出什么关于人选的建议，就附和着说：“代州地理位置关键，乃是北雁的次京师，的确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皇上之后要是想让哪位将军前去接管，还得找一个信得过之人，方能安心啊。”
“这信得过的将领，何其难得。”德昌帝嘟囔了一句，又不好跟康宴这位刑部的官员说什么，他便换了话题问道：“如今邵悠都承认她亲眼见到戴莫下毒的行径了，他谋害忠良，毒杀旧主，罪无可恕，依朕看便是将他给斩首示众也不为过。”
康宴则是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殊王以及康棣华，若是择日斩首，事情闹开了再让戴莫对着围观的人说出不该说的话，那就会有天大的麻烦了。
他连忙提议道：“皇上，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对于朝廷来说，军中出事亦是同个道理。如果将戴莫斩首示众，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会传到各地乃至我们的敌国。这么一来，只会更多的人知道代州生变，反而不利于朝纲稳定。微臣以为，还是低调地将戴莫给处置了为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不想引起非议的话，就将他一杯毒酒秘密赐死，再对外宣称他得了急症，不治而亡就是。”
康宴微微松了口气：“微臣领命。”
“对了，那邵家那个女儿，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处置？”
听德昌帝提及邵悠，康宴有一丝为难。
“回皇上，按照我朝律法，邵悠这样的行径，其实是谋杀的帮凶，真要计较本该一同赐死。可是，微臣之前在邵家，见到了邵夫人，虽然邵夫人已经知晓了邵悠犯下的罪行，她还是哀求着不要对邵悠发难。邵夫人才刚失去丈夫，如果再失去女儿，怕是承受不住啊。臣觉得，还是应该法外留情，饶邵悠一命。”
德昌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邵悠要是再被赐死，那邵夫人往后定会生不如死的。她毕竟是邵锡安的遗孀，朕得顾念她的情面。罢了，就命邵家将邵悠软禁在府内，三年不得出府吧。”
“是！”
从宫中出来，康宴就命人准备好毒酒，直接送到了戴莫的牢中。
戴莫一看这副架势，反而肆无忌惮地嚷嚷了起来：“不知我向康大人你揭露的关于殊王的事，你告知了皇上没有？”
康宴冷冷地睨着他：“喝下这杯酒，你就该上路了。外面无论再发生任何事，都与你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关系了。”
“这是毒酒？”戴莫的手抖了起来：“康大人好快的速度，不过才出去了一趟，就要灭我的口了？”
康宴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戴莫，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管你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但给邵锡安的毒是你下的，你就是此案的元凶。皇上本要将你斩首示众，是本官担心军心不稳，才提议给你一杯毒酒让你死得轻松一些。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戴莫恶狠狠地瞪着他，康宴催促道：“你要是再不喝，我就只能亲自‘请’你喝了。”
说完，康宴再无耐心，直接捏住了戴莫的下巴，端起那杯酒灌进了他的嘴里。
戴莫的脸上渐渐呈现出痛苦的灰败之色，没过多久，他的嘴角溢出一抹偏黑的血水，彻底咽了气。
康宴这才让人将他的尸体找个地方给埋了，心中的担心才稍稍散去。
可他一想到康棣华的事情，还是升出一股不安。
回到康家之后，康宴就吩咐两个小厮，务必随时随地盯着康棣华的动静。
康棣华见到他的安排，有些无奈地问：“兄长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想找人监视我？”
康宴沉声道：“你去其他的地方，我都不会管。但你若去了殊王府，或者去面见了殊王，我就要一管到底。你和殊王之间的联系，必须就此断干净。”
听他这么说，康棣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殊王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呢。实际上我并没有帮他做过什么，大多时候也仅是锦上添花，殿下的智谋根本不需要我过分操心。你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那也不行。你是康氏子弟，所有言行都要以康氏为重。总之，这两个人之后都会盯着你，你好自为之吧。”
白玉园边上的小院子里，柳夕满推门而入，直奔内堂而去。
“殿下怎么突然想到，邀请我到这里来吃饭了？”
她话音刚落，注意力就被桌上的一个金色的小鼎给吸引住了。
夜无尘正在用将小块的烧的火红的木炭放在小鼎的底部托盘中，而上方，则是一口锅的形状，里面的热汤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殿下，这是什么呀？”
夜无尘抬眸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凑近些看。
“此物，名为温鼎。是我在通明城的时候，发现军中有人用这个东西来烫煮食物，觉得很是新奇，就带回来让你也尝一尝。”
“温鼎？”柳夕满坐在他的身边，只见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新鲜的食材，尚未烹饪。等鼎中的水沸开了，夜无尘慢条斯理地加了块生肉放进去，等了一会儿打捞出递给她。
“这是我让人调制的蘸料，你蘸着吃。”
柳夕满一口咬下去，脸上尽是满足：“哇，好神奇的味道。跟平日里家里吃的菜完全不同，所以生的食物放进去煮一煮，就能捞出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