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身不由己！”柳夕满是真的笑出了声。
“宋大哥，柳欣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药，让你对她的话这么相信。她如果真的不愿意，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可是不去当旁人的继室，甚至只要来跟我父亲说几句，我父亲都能替她拦下来。可她现在说自己无力撼动，还对你做出一副难以割舍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让你不记恨她，保全她的名声而已。”
宋清澜脸色难看：“夕满，可丰郡王一把年纪了，你堂姐再荒唐，也不至于那么作践自己的。你怕是对她误解太深，才有这么大的成见。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找柳伯父商量，想问问他的意思。”
听到这里，柳夕满叹了口气。
如宋清澜这么容易轻信这些鬼话的人，也不奇怪他一直被柳欣耍得团团转了。
若不是看在他对柳家的真诚，以及宋家其他人都很好，柳夕满当真不愿管他了。
“你先别急着找我父亲，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眼见证柳欣的真实面目。有些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说再多是没用的，唯有你自己目睹了，才会知道实际的面貌。你跟我来！”
宋清澜心情复杂地跟在她身后，很快被柳夕满安置在一个假山后。
“你就在此处等着，藏好了不要露面。柳欣一会儿要去用膳，一定会路过这里。”
听她这么说，宋清澜就默不作声地站在假山后面，果然没等多久，柳欣就带着丫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而柳夕满则是上前将她给拦住了：“大堂姐，我有话要问你。”
见柳夕满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柳欣挑了挑眉。
反正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她也不想再跟柳夕满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就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你要问什么？”
“我听说，你有打算要嫁给丰郡王做王妃了？你是真心的，还是被逼迫的。我觉得你还是想清楚吧，做王妃虽好，也要看做谁的王妃。丰郡王年纪大了，却想娶你，莫不是老牛吃嫩草。”
柳夕满嘴上这么说，目光中却对柳欣充满了鄙夷。
当然，从宋清澜的角度是看不到的，他只能听到柳夕满所说的话，听到这些他还颇为认同地点着头。
柳夕满说的不错，的确是老牛吃嫩草！
谁知柳欣一见到柳夕满的眼神，就觉得她来者不善。
她哪里是来劝自己的，分明是来笑话自己的！
柳欣冷笑起来：“我要嫁给谁，还轮不到堂妹你来管吧。丰郡王是年长了些，却成熟稳重，还十分惜才。你可知，我是因为在花灯节上表现突出才被他看中的，足以见得他不是在意皮相而是在意内里的人。再说了，王妃之位不是谁都能当的，柳夕满，你仗着大房的家世逼迫殊王，才勉强得了一个准殊王妃的头衔。能不能真的嫁过去还另说呢，只怕我这个做姐姐的，要先你一步高升了。”
柳夕满面对着她，脸上刻意做出不服气的忿忿之色，柳欣看在眼里，更觉得柳夕满是觉得被人抢了先，以后她这准王妃的身份在柳家不算独一无二了才不高兴，便更添了几分痛快。
因而柳欣越说越夹枪带棒，刻薄至极。
“对了，往后按照辈分，你说不定还要叫我一声婶婶。别说是你了，连殊王都成了我的晚辈，所以在家中，可由不得你再放肆了呢。”
看她说得起劲儿，柳夕满只觉得好笑。
假山之后，宋清澜则是手脚发冷，心底生寒。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柳欣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满口不情愿，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到了柳夕满跟前，她却态度大变，分明是乐意得很，甚至巴不得尽快嫁过去！
柳欣她，竟是这样的人吗？
“柳欣，你这么巴巴地想当王妃，可曾考虑过宋大哥的感受？你一再犯错，宋大哥都容忍了你，他年轻有为，家世不俗，也是京城里条件不俗的公子了，你为了荣华富贵，就这么不顾念旧情，我真替是宋大哥感到伤心。”
听她提起宋家，柳欣就忍不住发作：“柳夕满，少假惺惺的了！上一次在白玉园，我们会跟宋清澜的母亲撞见，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我因为你被她母亲所不喜，还得哄着他们家，我早就受够了。说白了，宋清澜不过是个宫里的侍卫，在宫中总要被贵人们呼来喝去的，哪有王爷有脸面。我嫁给他，既要受宋家的管束，又要被你压着，哪里有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逍遥快活！”
宋清澜闭起眼睛，手指隐忍地紧紧握住。
柳夕满冷眼看着她：“你既然这么看不上宋大哥，当初何必招惹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庄子里的一切都是你跟那个姨娘合谋的，房间里的香料，也是有问题的。可惜宋大哥太过信任你，连我说的话都听不进去，还跟我生分了起来。”
柳欣闻言捂嘴轻蔑地笑了起来：“谁让你没本事诓骗得住男人？我只要扮扮柔弱，他就轻易地信了，拿捏住他们还不是几句话的事。要怪，就怪你粗鄙鲁莽，学不来我这勾人的手段。柳夕满，你真是白瞎了有一副好姿色。”
说完，柳欣就扭着腰，趾高气昂地走了。
她一走远，柳夕满就来到宋清澜的身边，刚要开口，她就看到宋清澜红着眼睛，眼中似有薄泪，看起来十分苦情。
柳夕满叹了口气：“宋大哥，我无意让你难过。只是，有些事不戳破，你很难看清真相。”
“夕满，对不住，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过愚蠢，被她装出来的可怜给蒙骗了，我总是将她想得太好，因为柳欣不会如你说得那般心思深沉，如今才知自己识人不清，有多荒唐。”
宋清澜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想到此前种种，柳夕满明明从一开始就反复提醒他，不要上当，不要轻信，偏他执迷不悟，到今天才被点醒。
“宋大哥，其实我反而觉得，你是幸运的。”柳夕满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