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为难地点了点头:“听他的意思,是这么打算的。他说我才情了得,很是合他的心意,而他的王府中,王妃之位空悬已久,觉着我是个合适的人选,想来很快就会进宫去找皇上赐婚了。”
说到这里,柳欣低着头,语气凄然:“宋大哥,我们虽然互通了心意,可毕竟还没有正式定亲,更是没有婚约,所以我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孑然一身的女子。丰郡王不是寻常人,乃是今上的血亲,皇上对他颇多纵容,他如果一心要娶我的话,我是不敢抗拒的。”
以防宋清澜对她有怨言,柳欣又紧接着补充道:“我将这件事告知了家中父母,他们也不敢得罪王爷,直言这是我的命。宋大哥,看来我们两个是有缘无分了。”
宋清澜怔住了。
他最开始对柳欣的确是无意的,毕竟他钟意的另有其人。
只是,他在那个庄子里毕竟跟柳欣发生过亲密的举动,身为正人君子,对小姑娘负责在所难免,之后他也放下过往对柳欣真心相待,哪怕她一再有过错,他都不予计较。
却没想到,柳欣竟然要给被丰郡王给抢占了去。
一时间,宋清澜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他看着柳欣似乎很难过的脸,忍不住问:“欣儿,你是甘心做王妃,还是不愿意委身于他?你只管跟我说实话,不必有负担。只是我须得提醒你,那位丰郡王虽然身份很高,名声却有些一言难尽,且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对你来说,怎么看都不是良配。”
对宋清澜来说,无非就是要柳欣一句明话。
如果她内心是渴望成为丰郡王妃的,那他便及时放手,成全她就是。
可柳欣偏不肯承认她的真实想法,真要是承认了,岂不是在宋清澜面前落下一个爱慕虚荣的印象。
何况事情传出去了,外人也会轻视她。
柳欣纠结之下,只好别扭地开口:“宋大哥,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可光是两情相悦远远不够,在权贵前面,我们的感情怕是不值一提。我总不能让你以身涉险,因为跟我在一起得罪了那位王爷,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听她这么说,宋清澜还以为她是真心地在为自己考虑。
他叹了口气:“欣儿,你怎么那么傻。什么以身涉险,我们虽然没有婚约,却已经互通了心意,甚至家中长辈都彼此见过的。大不了,我就找到丰郡王府上去说清楚,告知他真实的情况,他未必不会退让。”
柳欣心下一沉,忙拉住他:“不行,这对你来说太冒险了。宋大哥,你如今在御前当差,稍有差池都会得罪皇上,对你的前程白弊无一利。我实在不愿意,你为此付出代价。反正,宋夫人也不喜欢我,她觉得我之前对夕满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怕是心里还没有原谅我。我也无颜再纠缠你,惹得宋夫人不悦,我还是……屈服于权势罢了。”
“欣儿,你……”
“宋大哥,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每每说到这里就难免心酸难过,总之,我已经拿了主意,就这样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愿君前程似锦,无限风光。我若是日后进了丰郡王府,有任何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说完,她竟是这么掩面跑开了。
看到柳欣伤心离去的背影,宋清澜觉得心里钝钝的疼。
他压根不信柳欣是甘心嫁给丰郡王的,毕竟丰郡王臭名在外,还比柳欣年长甚多,她心中对自己早已许了芳心,哪能轻易地移情呢?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欣落入虎口,必须要想办法阻止。
宋清澜回到宋家,跟家中父母说了这个情况,宋家父母听说了也很不舒服。
宋屏真当柳欣是被强迫的,言语愤慨道:“那丰郡王一把年纪了如此贪图美色,简直不要脸!清澜,若你跟柳欣是两情相悦,一心要娶她,为父便进宫一趟,请皇上不要答应丰郡王的求娶。”
倒是宋夫人上前制止了他:“夫君先不要激动,让我问清楚些。清澜,柳欣是怎么跟你说的,她可有提过,她家中父母是如何决断的?”
“欣儿说,她的父母不欲得罪丰郡王,已经同意了。”
宋夫人不由蹙眉:“同意了?前不久我们还一起商议着你们两个的婚事,现如今就因为丰郡王要柳欣做王妃,她父母便改了主意,还真是善变啊。”
宋清澜闻言叹了口气:“母亲莫怪,柳家二房不似大房那般底气十足,柳二爷不过官居七品,对上丰郡王那样的身份,难免犯怵。何况,欣儿知道您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对她有些不喜,她说无颜面对您。”
“那议亲的时候,她怎么不说无颜面对我,非要现在才说?”宋夫人有些郁闷,还不忘对宋屏说:“夫君,你先别急着跟皇上说。这件事,我总觉有些古怪。再说了,人家父母都同意了,我们这些外人跑去阻拦算怎么回事?”
见宋夫人闷闷不乐,宋清澜还是打算先找柳家人商议彻底,再想办法挽回局面。
既然二房没了主意,不如去找柳家大房询问。
宋清澜便又去了一趟柳府,想去见一见柳金成。
他一到柳家,还没见到柳金成,就被柳夕满给撞见了。
柳欣有意被丰郡王娶做续弦的事情,已经被她那位沉不住气的二叔母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府邸都在议论。
所以柳夕满猜测,宋家一定也得到了风声。
她看到宋清澜神色怅然,就叫住了他:“宋大哥,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夕满,我是想要见一见你爹,同他商议一些要事。”
柳夕满了然:“你想跟我父亲商议大堂姐的事情吧?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宋大哥你不会还没对大堂姐死心,还有意跟她在一起吧?”
宋清澜对她散漫的态度有些不乐意:“夕满,我知道你跟欣儿不合。可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件事非她所想,而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