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珏注意到他的表情，再想到自己今日没来得及上妆，简直吓得半死。
她再顾不上其他，用力地将周溯给推开，就匆忙地坐回到马车里，对着车夫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等一下！”周溯叫住她，声音未名地问：“王妃，不知为何，我觉得你的样子有些像我一位老朋友，可否方便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柳珏紧张地握住了手指，绿鸢已经不顾他的身份冷眼警告了起来。
“这位大人，就算您的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冒犯我们王妃吧！王妃不喜和外人来往，一向喜静，大人若是端方君子，就该注意些言行。”
周溯却听不进去她的这番说辞，联想到此前的种种，他越发觉得当中有疑。
但柳珏不再给他多做停留的机会，车夫在她的催促下扬起马鞭，他们就这么飞快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嘉王妃，言氏女……”周溯在身后眯起眼睛，不由想起了这位嘉王妃的经历。
外界都说，她是言家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寻回的孩子。
而她也十分命好，一被认回之后，就被嘉王给看中了，还迫不及待地成了婚，连准备的时间都像是等不及了。
原本对于夜无风的这些情事，他是毫不在意，完全不关心的。
反正他从不将夜无风这样的纨绔之流当做是威胁，他便是娶了世家女子又何妨，一个旁支的女儿，能给他这个闲散王爷多少助力，根本不值得他去费心。
可现在仔细回想，柳珏还没被烧死之前，不是也做了一段时间夜无风的外室吗？
当时方志靖说起那件事，可是相当恼火的。
但是柳珏死得那般突然，也不见夜无风有任何的悲戚之情。总不会现在，他还特意娶一个跟柳珏那般相似的女子回府做王妃吧？
不对，太不对了！
再想到嘉王妃对他的避让、恐惧，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都让周溯不得不惊疑对方的身份。
那个女人，究竟是言家真正的失而复得的孩子，还是偷天换日的一个本该死掉的女人？
回到嘉王府，柳珏一想到今日种种，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连绿鸢都跟着担心了起来：“王妃，刚才那个周溯怎么突然说，您长得很像是他的一个故人。这话听得也太吓人了，该不会他真的认出您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柳珏都要气疯了，她忍不住对这绿鸢一阵拳打脚踢。
绿鸢有苦不能言，还得低眉顺眼地劝她：“您别生气了，小心动了胎气。”
“胎气胎气，你当真以为本宫多么稀罕这个孩子吗！本宫现在是言家的女儿，是板上钉钉的嘉王妃，便是没了一个孩子又能怎么样，谁还能将王妃之位从我的手上给抢走吗？可正是因为你的疏忽，本宫就要被周溯给认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吓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不行，从今日起我不能再出门了。我要在王府里哪儿都不去，免得被周溯找到机会试探我。”
柳珏说是不肯再出门，就坚决不出门了。
周溯暗中找人盯着嘉王府好一阵子，本想着再找个机会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当日看错了，可是死活不见她的身影。
他可是听说，这个王妃挥霍无度，平日里最喜欢去各种铺子采买。
得亏了她娘家家大业大，又纵容宠着她。否则哪怕是嘉王府的例银，也是不够她那般开销的。
周溯打定主意，绝对要搞清楚她的身份。
他对柳珏是不在意，可这个女人如果真的能瞒天过海地成了王妃，以他们过去的嫌隙，说不定她会给自己使绊子。
何况，她现在不再是柳家二房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姐了。
今非昔比，言氏的小姐身份就是另一说了。
周溯暗中让人给太后带了话，太后听说后，也大为震惊。
她起先想到了之前见过的嘉王妃的模样，还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会吧，暮郡王应该是认错人了！哀家可是亲眼看过那个言悦的，她比起柳珏来，五官丰润了不少，眼睛也更大一些。就算有几分相似，言家自己总不会认错孩子的。要知道，她身上的胎记和疤痕都是被确认过的。”
可是听闻了柳珏在面对周溯时的种种反应，太后又跟着生了疑心。
她心道反正就是再多试探试探，不费什么工夫，便让人将言悦给请进了宫来。
嘉王府，柳珏听说太后要召见她，再想到现在众人皆知的太后和周溯的那层关系，她哪里敢进宫去？
她紧张地抓着绿鸢问：“怎么办，太后多半是替周溯来找我的。他们若是有了疑心，再见面的话她一定会盯着我不放的。”
绿鸢于是给她出主意：“王妃有孕的消息，现在也可以放出去了。不如就到宫里说，您的胎象不太稳，大夫叮嘱了不宜多走动，因此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王府。即便是太后，也不能拿您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她总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一再地让您入宫吧，如此也可以多推阻些时日。”
柳珏点了点头：“对，这个主意好！快，你让人去告知宫中一声。”
很快，流云殿就传来了嘉王府的消息，说是嘉王妃有了身孕，但是如今胎象不是十分稳定，大夫交代了不能多劳累得卧床躺着。
太后听到这话愣了愣，蹙眉问道：“总不会是哀家这才刚让人去请，就得知嘉王妃怀孕的吧？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回太后，奴婢是听嘉王府的人说，早前就诊出来王妃有孕了。但是月份还小，以防有差池就先隐瞒着的。碰巧您让人去请她入宫，她才如实相告的。”
太后不由想到周溯说的在珠宝铺子碰见她的事情。
真要是不宜走动，怎么有精力去采买珠宝？该不会，是那嘉王妃找了个借口来搪塞自己吧！
越是如此，太后越是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得好好地会一会这个言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