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平看到白礼的样子有些古怪,忍不住追问:“他到底怎么了,你是他的近身侍卫,一定知道的对吧?”
白礼虽然看出来夜无尘不讨厌夜平,可他并不能完全放心这位大殿下,不太敢将夜无尘身体的实情和盘托出。
他只能为难地说:“这,殿下他有点旧疾,偶尔会让他感觉到身体不舒服。”
夜平冷冷地盯着他:“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我是不可能放任他出事的。你最好如实坦诚,你家殿下到底怎么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白礼还是支支吾吾的,夜平索性叫来了自己的属下:“你去,现在进宫一趟,就说殊王身体抱恙,需要宫中太医紧急前来救治。”
白礼见状,不敢再瞒着:“且慢!”
他咬牙低声对夜平说:“云河王,我家王爷的情况,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否则很可能动摇军心。倒是有一位大夫,是经常帮殿下看诊的,也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不如我派人去请吧。”
“动摇军心?”夜平心下一沉,但不敢耽误,先让白礼去请大夫。
谁知他派出去的人回来说:“白侍卫,孟公子他……不在府上,而是在宫里,这怎么办?我们要进宫去请吗?可他若从当值的职位上离开,定要记录在册的,属下担心……”
夜平听到这话,果断地说:“就以我为借口,去宫里请你们说的那个太医过来,尽可对外宣称,是我突然身体不适,看起来很严重。”
白礼这才咬牙,吩咐跑腿的人:“没听到大殿下的话吗?还不快去!”
等人一走,夜平紧张地拉住白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本王?说吧,他的病是怎么回事?我看他这几天不是身强体壮,甚至在军营里,还跟着那些驻军一起操练的吗?”
“殿下他,是中毒了。但是此毒暂时无解,只能每次用一些药物压下去,并不能治本。”
看着被他们扶到床榻上的夜无尘虚弱的样子,夜平脸色更凝重了几分。
“中毒?是谁给他下的毒!”
“是殿下在南律国的时候,遭人设计留下的。我们寻遍了整个北雁,查阅书卷古籍,都没有发现找到类似的症状,更是无从解毒。以前殿下发作的间隔还能长一些,现在却是时不时地……”
夜平紧紧地握住了手指:“只要是人为下的毒,一定有法可解。如果之前替他诊治的大夫不行,那就换一个,找到北雁境内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他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说:“我记得,京城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医家名门,好像姓孟。以前他们家的家主还在宫里做过院判,不过后来辞官了。他的门生遍布北雁,若是能找到他来看,医好夜无尘的胜算会不会大一些?”
白礼叹了口气:“不太会,因为……属下这会儿让人去请的那位太医,就是当初那位孟院判的嫡子。他的医术在北雁已经无人可出其右了,但至今多没有找到解药。”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
孟邵闻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真正出事的人不是夜平,而是夜无尘,所以他顾不得其他,一进门就快步走到了夜无尘的床榻边,先是取出压制毒性的药丸塞到他的嘴里,又低头给他诊了脉,看得夜平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这次的发作症状更显得凶险了,脉象也更虚浮。”
白礼只好说:“殿下此前不是在通明城,就是在代州。军营不比王府,平日里不能进食药膳,帮助他通过食疗压制毒性,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次的发作才会比以前更厉害。”
“应该是了。”
孟邵闻想了想,又多给夜无尘喂了一颗药丸。
“这是我新配的药,比以前的止痛效果好一些,但人会容易昏睡无力,到明日都不一定清醒。”
夜平一颗心揪了起来:“你是孟家的人?你父亲的名声煊赫,相比你也不差的。夜无尘的毒,当真那么厉害,连你都没办法替他根治?”
孟邵闻这才想起来跟夜平行了一礼:“云河王。”
“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刚才白礼说,这毒是他从南律国带回来的,如果去问南律国的人,会不会有答案。”
“我们不是没有走访过南律国民间的大夫,但同样无解,只怕这是宫闱的毒药,可给他下毒的人,分明就是为了牵制他,不可能轻易交出解药的。动静若是大了,让消息传出去,也不利于军心稳定。”
夜平咬了咬牙:“你把所有的症状告诉我,我让我家王妃派人去查。她家中的生意遍布各地,还会时常跟南律国有交易往来,更是认得不少皇商。民间的大夫如果不清楚,跟皇室沾亲带故的那些人未必不知道,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
听夜平这么说,孟邵闻不再犹豫,将夜无尘发作时所有的症状都写给了他。
“竟已有数年了,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就算不会一下子危及性命,一直被此毒蹉跎,也会损耗极大的。”
夜平目光沉痛地看着夜无尘,转身去了书房,打算写一封信尽快让人送到云河郡去。
等他折返回夜无尘的房间,夜平看着孟邵闻若有所思:“你现在也是宫中的太医?看样子,你跟殊王私下的关系不错?”
孟邵闻只好说:“这层关系,还请大殿下帮忙保密了。”
夜平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你们还真是谨慎。他竟是连跟一个太医有交情,都要对外隐瞒,怎么,他怕被父皇知道?”
“下官虽为太医,却要经常去各宫看诊,还少不了会去给皇上请脉。如果皇上的身体有什么不适,怪罪下来,万一让人察觉到下官和殊王殿下的关系,对殊王有弊无利。所以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夜平脸色沉重:“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如果让我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替他解毒,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弄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