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成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我当然也不信夕满会做出那样的事,可光是咱们不信有什么用,太后已经让人将她关起来了,外界的人都认定了人是夕满杀的。眼下宫中下了钥,我就算想去求皇上审查清楚、不要轻易给夕满定罪,都得等到明日才能有机会!”
柳夫人揉着泪眼:“真是急死个人了,早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都得拦着她,不让她去参加那劳什子的宴会!”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门外,柳珏已经被马车送了回来。
一看到柳珏,柳夫人和柳金成都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珏儿,你不是跟着一起去赴宴了吗?当时的情况可否说得清楚些,夕满她不会杀人的,这当中肯定有误会!”
柳珏眼睛红红的,像是大哭了一场。
她叹了口气:“大伯父,大伯母,事到如今,我作为姐姐也不好再继续偏袒夕满了。今日王紫鹃之死,摆明了跟她脱不了关系。当时那屋子里只有王紫鹃和夕满两个人在,且他们针锋相对,互相不服。我实在怀疑,是他们大吵一架之后,夕满冲动之下没忍住火气才痛下杀手。”
“不可能!”柳夫人一把甩开她,瞪着眼睛强调:“夕满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说她?难道有谁亲眼看到夕满拿刀去捅那王紫鹃了吗?”
柳珏梗着脖子:“可除了她还会有谁?映心山庄到处都是值守的侍卫,夜间还有人在巡逻,外头的歹徒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到那皇家庄园。赴宴的其他人都是成双结对的在各自的屋子里待着,且夕满杀了王紫鹃之后还十分心虚,要先行离开,连太后都觉得不对劲。大伯母,事到如今,坦然认错好总过死不承认了!”
柳金成听到这话也大不乐意:“我自己的女儿我心中明白。她再任性也没有胆量去杀人,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大伯父,世人皆知您对夕满的宠爱几乎无度,但都这个时候了,您不能再……”
“你给我闭嘴!”柳金成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夕满说的对,大房和二房从来就不是什么同气连枝,今日我算是看得明白了!你平日自诩是她的亲堂姐,可夕满一朝遇到麻烦,你不仅不知帮衬,还落井下石。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柳珏被柳金成一通训斥,不由面红耳赤,她跺了跺脚,掩面跑开了。
可跑远了之后,柳珏的眼中却迸发着凶光。
哼,他们现在不痛快拿自己开刀又算什么?反正柳夕满是要倒大霉了!
王紫鹃在家中虽然不似柳夕满那般受宠,可是她从小就是公主陪读,也算是才名在外,受到父母的器重。
王家再怎么样,都不会任由一个本该有大好前程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何况还有舒怡公主在!
舒怡公主现在人在西山寺,一时半会儿得不到消息,但只要她知晓了,以她跟王紫鹃的情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柳夕满的,走着瞧好了!
京西大牢中,柳夕满被人推搡着关在了铁栏内,看着四面斑驳的墙壁和一地的稻草,她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就这么躺在了稻草上,看着头顶灰扑扑的墙面发呆。
如果是前一世,经过这样的事,她大概要被吓死了,还不知哭成什么鬼样子。
可是现在,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柳夕满的心态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甚至没有过多的恐惧。
连看守她的狱卒见状,都暗暗称奇。
眼瞧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高门小姐成了阶下囚,据说还背负着杀人的罪名,她居然不哭不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实在是不可思议!
两个狱卒在不远的地方小声议论了起来:“哎,你说人真的是她杀的吗?可这位柳家小姐看起来弱不禁风,长得还白净水灵,怎么会有胆量去杀人呢?”
“但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宗缘侯的女儿!宗缘侯在外杀敌无数,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在军中,说不定他的女儿也喜欢舞刀弄枪,杀个人对他们柳家人来说不是难事吧?”
“真是想不到啊,这柳四小姐可是皇上钦点的殊王妃,本该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跟殊王殿下的婚事怕是要告吹了吧,说不定还要一命赔一命呢!”
台阶上,负责值守京西大牢的官员走了过来,低声呵斥了几句:“你们两个,在这里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
他又朝着柳夕满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柳夕满可曾哭闹喊冤?”
狱卒连忙摇头:“回大人,柳家小姐自从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未曾哭闹,也没有替自己辩解过。”
这官员冷笑了起来,眼底闪过戾气:“既然她都不曾喊冤,事情多半就是她做的,她这是已经默认罢了!去,将人给本官带出来,严刑拷打之下,不怕她不招供!”
……
“殿下,您既然有心保住柳夕满,并以此来跟宗缘侯谈条件逼着他倒戈,为何又放任牢狱里的官员对柳四小姐严刑逼供,就不怕她被折磨地熬不过去,出什么意外吗?”
东宫,夜无岚听到身边人这么问,露出一个薄凉的笑。
“严刑拷打,左右不过是伤些皮肉,孤都提前打过招呼了,总不至于将她给弄死了。”
夜无岚嗤了一声:“孤要的就是让柳夕满吃些苦头,看起来凄惨些,等宗缘侯看到她的宝贝女儿受到折磨成了那么可怜的模样,哪里还能坐得住?到时候不需要孤再怎么逼迫,他自己就会主动求上来,还怕他不诚心吗?再说,对她用刑是京西大牢官员私下的举动, 可不能算是孤的手笔。”
边上的人立马奉承起来:“还是殿下您机智过人!等柳夕满饱受折磨之后,殿下您再故意出手相救,对柳家显出仁慈之心,宗缘侯便不得不感念您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