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棣华看着邵夫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邵悠开脱,心中有些不忍。
为人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他们显然很爱邵悠。
偏偏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称之为孩子的。
看到邵夫人崩溃的样子,康棣华轻声对康宴说:“不然先将邵悠带回刑部,私下去审问吧。”
康宴点了点头,刚要让人带邵悠回去,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喊了起来:“不对,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戴莫一定是提前就知道我喜欢殊王殿下的事情了。可这件事,我是最近才承认的,戴莫不可能知道,所以你不能以小人之心来揣摩我,这没道理!”
康棣华则是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之前的画面。
他和柳夕满都曾带着纱帽,陪夜无尘去见过邵锡安。
邵家人早在那个时候,就知晓了邵悠的心意,根本不是她说的最近才知晓。
她现在还用这样的理由给自己开脱,分明是还没有悔改之心,只是在急不可耐地洗脱嫌疑。
邵夫人大概是太过害怕邵悠出事了,明明已经悲痛伤心到极点,还将邵悠给抱在怀里,哭着看向康棣华他们。
“两位大人,我和我家将军此前,确实对邵悠钦慕殊王殿下一事毫不知情,那戴莫远在代州,更不可能了解的。他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诱惑悠悠的,所以大人的猜测,不尽然是对的。”
康棣华叹了口气:“邵夫人,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您以前不知道,不代表邵小姐真的没有跟邵将军提过。戴莫是邵将军的亲信,指不定在他身边久了,偶然得知了此事,就记在了心里。如今邵将军身死,无法再对证,可邵小姐的种种行径,已经足以证明她助纣为虐了,我们只能将她带回去好生询问了。”
说完,康宴身后的随从就走了上来,想要将邵悠给带走。
邵悠吓得不停挣脱,口里疯狂地喊了起来:“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放肆,我爹生前可是一品的武将,官职远高于你们所有人,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皇上也答应过,让我做殊王妃了,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康棣华的眸光更冷:“带她走!”
邵悠见他不为所动,只能转头不停地哀求邵夫人。
“母亲,母亲您救救我啊!我不想去刑部,我不想被他们拷问。我是您的女儿,您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
邵夫人想要伸手去抓着她,康棣华上前扶住了她。
“邵夫人,我们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对邵小姐用刑的。我们不过是想要问出实话来,您难道不希望让真相大白,给您丈夫一个公道吗?”
“公道?”邵夫人却朝他跪了下来:“大人,我不要公道了,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知道邵悠有错,但我已经丧夫了,不想再让女儿罪名加身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不好?”
康棣华无奈,只能强行将她给拉了起来:“有时候子女犯下大错,与父母的溺爱也有关系。一再的包补只会纵容他们变本加厉,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何况皇上对邵家仁慈,即便认定邵小姐有罪,也会从轻发落的。”
邵夫人闻言怔怔地站在当场,就这么看着邵悠被他们给带走了。
到了刑部,邵悠先被关了起来,康宴拿着口供放在她的面前:“这上面的事,就是我们在邵家所陈述的,如果我们说的没错,你就签字画押,认下罪行吧。”
邵悠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休想逼我认罪。你们答应过我母亲,不会对我用刑,若是敢伤了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说你们是严刑逼供,看皇上会不会严惩你们!”
康宴轻蔑地笑了一下:“邵小姐,你不会以为我们刑部就那么点本事,不对你用刑就问不出话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只是何必自找苦吃,早晚都是要认的事,你又逃不掉。你自己想清楚,我给你一点时间。”
从邵悠这里出来,康宴彻底冷下脸来,带着康棣华去找戴莫。
戴莫一见到康宴,还是咬定自己没做过对不起邵锡安的事情。
康宴冷冷提醒他:“邵悠就在隔壁,她已经认下了所有的罪行。在军营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你交给军医毒药,想让军医加在邵锡安的药材中,为了不让她说出去,你就威逼利诱她,让她以为邵将军只要死了,就不会成为邵家的拖累,反而会引来皇恩浩荡,给她一个嫁给殊王的机会。没错吧,戴将军?”
戴莫没料到邵悠居然会将什么都说了,连她自己的野心也交代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以为,邵悠是因为邵锡安死了突然爆发出了自责和内疚之心,才会破罐子破摔把他给检举了。
“她是血口喷人!”
康棣华“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戴将军,承认这样的事情,对于邵悠来说也意味着她会声名尽毁,再无机会成为日后的殊王妃。她宁愿葬送之后的大半生来道出实情,怎么会是血口喷人?这件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连皇上都会认定,你就是凶手。”
戴莫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邵悠疯了,她为了毁掉他,甚至毁掉了自己,她这个人证确实无可撼动,戴莫绝望地意识到,他要被邵悠给害死了!
康棣华静静地看着他:“怎么,说不出话了?那好,我再问你,这件事背后可还有另外什么人指使你?所谓的剿匪究竟是真的在代州地界有匪徒出没,还是你故意和一些人密谋,设计了险境让邵锡安掉进去。此事毕竟涉及到代州军的军权,你为了谋权,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康宴听他这么问,才想起来康棣华所说甚有道理。
对啊,若不是要出去剿匪,邵锡安也不会受伤。
且只有他一个主将中了陷阱,其他人安然无恙,怎么想都令人觉着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