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莫冷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是怎么编排我都行。连剿匪这样全军持续多年的事，都要拿出来栽赃陷害了，你们刑部真是好本事！”
康宴沉沉道：“这件事，我自会进宫向皇上申请，派人去代州军中问清楚细节，你不承认也是无用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戴莫，这都是你的报应。”
康棣华则是冷不丁开口：“兄长，没记错的话，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朝中官员有罪，就可以对其用刑，以刑法逼供吧。”
他压低了声音在康宴耳边说：“对于邵悠，我们可以不动手，但是这个戴莫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我认为他在朝中还有合谋，若是能将他的党羽给找出来，一并连.根拔起，不是更好吗？”
康棣华会有这样的猜忌，是因为想到了柳夕满之前说过的话。
她笃定这件事跟周溯还有太后有关系，且戴莫居然能知道邵悠喜欢夜无尘的事，康棣华在来路上细想了一下，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推演。
戴莫跟随邵锡安身边那么多年了，一直未有动作，为何一定要在邵锡安从京城回到代州军之后，就突然对他下了毒手？
会不会正是因为，戴莫暗中知晓了邵锡安在京城见过了殊王？或者说，他不知道个中细节，但有可能他听邵锡安提过，邵悠爱慕殊王，想跟夜无尘结成眷属。
如此一来，戴莫定会认为邵锡安有极大可能跟殊王结盟。
要是他真的是周溯收买的人，听从周溯和太后调遣，得知了邵悠对夜无尘的感情之后，一定坐不住，再也容不下邵锡安了！
如果刑部能逼着戴莫将周溯给供出来，就再好不过。这么一来，哪怕皇上力保周溯，至少能让皇上在心中生出些许怀疑，对他有所动摇，不再如现在这样对其信任有加。
康宴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设法撬开他的嘴。说起来，你上一次自请审讯那个谋害了舒怡公主的宫女的时候，将钉子锤进对方的骨血，这个办法后来就被刑部采用了，对待犯人屡试不爽，几乎没有人能扛得住这样的逼供。”
说到这里，康宴看着康棣华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意。
“只是我没想到，你小子看上去不染凡尘，私下里竟能想出这么一个毒辣的刑罚，让我可是大为意外啊！”
康棣华闻言挑了挑眉，居然拿起了边上的手套戴上，再顺手挑了一根钉子。
“既然这样，我不介意再亲自用一回刑，让这个戴莫如实交代。”
语毕，康棣华让人将戴莫给绑在了刑架上，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的胸口下方的位置。
“射杀邵锡安的箭就是在这个位置……你应该原先是想着，要是能射中他的心脏说不定他直接就死了。谁知射偏了一些，没有酿成致命伤，你才继续给他投毒吧？”
说完，康棣华将钉子猛地往下一刺，使其插.入了肋骨之间的血肉里，戴莫疼得闷哼了一声，但紧随而来的，是康棣华用锤子，一下下地将钉子给往里凿了进去。
戴莫这样一个常年在军中的人，本该对外界的痛苦承受力极强，可他遇到康棣华这样的手段，还是疼得哀嚎不断。
可第一根钉子下去，当康棣华问起他在朝中的同伙是谁时，戴莫还是咬紧牙关没有说。
康棣华轻嗤了一声：“刚刚的那个，只是开胃菜，我特意挑了一根比较细的。戴将军不肯说，我只好换一个粗一些的钉子了。”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一把，在戴莫的眼前晃了晃。
戴莫双目赤红，疼得汗流浃背，嘴唇也早就咬破了。
康棣华不再给他时间，果然又在他的肩膀处插.进去一根，戴莫下意识地往前倾，因为剧痛，所以他抖得厉害，边上的铁锁也都变得咣当作响。
康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康棣华施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异样。
他这个堂弟，大多时候都太过镇定了，让人觉得他不会有任何出格之举，是这世间顶顶端方的人。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康棣华会有如妖如魔的一面，能狠绝到这种地步。
戴莫则是像再也受不住，突然吼了起来：“我说，我说！”
康棣华这才不紧不慢地停了手，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好啊，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就在他以为，戴莫说不定会在巨大的痛苦之下，将周溯给交代出来的时候，却听戴莫粗喘着气，声音沙哑地开口：“是、是殊王殿下指使我的！”
康棣华的眼底涌起一片冷色：“一派胡言！”
他刚要再给戴莫教训，康宴却上前拦住了他的动作。
“棣华，他既然提到了殊王，不如让他说下去。万一，真的是……”
“不可能！”康棣华矢口否认。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索性脱下了手套，不再去管血肉模糊的戴莫，只是对康宴说：“他在撒谎，想要以此给殊王栽赃，不必再审了，他不会说实话的。”
戴莫则是激动地喊了起来：“你不是想问我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吗，我已经说了，就是殊王！殊王殿下本就手握重兵，有雄心伟略。为了谋划大业，他想要笼络邵锡安，让邵锡安臣服于他。可是邵锡安不答应……”
“邵悠喜欢殊王，邵锡安宠爱女儿，怎么会故意跟殊王为敌？戴莫，你这样的说辞是在糊弄三岁小儿吗！”
戴莫吐出一口血：“呸，邵锡安再怎么宠爱邵悠，也不会为了他改变原则。他不想帮着殿下做出谋逆之举，就拒绝了殿下，还不让邵悠嫁给他。殿下一怒之下，让我杀了邵锡安取而代之，而邵锡安死了，也就无人能阻止邵悠成为殊王妃了，她便欣然同意与我合作。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康宴对于内情并不知晓，乍一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产生了动摇。
他蹙起眉头：“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殊王果然有了反心。这件事，得尽快告知皇上，让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