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满顿了顿,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何况殿下以前不是说过,您如果认定了谁做王妃,这件事就不会改变吗?我还等着殿下日后能娶我为妻呢,我在心中,早已私下将殿下当做自己的……亲近之人了。所以现在同塌而眠,也没什么要紧吧?”
夜无尘未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柳夕满说完越发有些羞赧,她先行爬到了床上,又用力一把将夜无尘给拽了上来,两人当真并排躺到了一处。
柳夕满找补地说:“我说的没错吧,这张床确实宽敞,一点都不挤!”
“是很宽敞。”夜无尘微微翘起嘴角,侧过脸去看着她。
柳夕满赶紧闭上眼睛,将被子掖好,强调地说:“这次我真的要睡了,殿下也快点休息吧!”
“好。”
看到她又勇敢又紧张的样子,夜无尘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动。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柳夕满居然会为了帮自己,跨越千山万水,艰难险阻,甚至隐瞒了家里人,坚决要来到这里。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充满勇气。
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夜无尘这么些天的烦躁,好似都渐渐地被安抚了下去。
原来与人同床共枕,竟是这样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此处不比京城,早晚温差大,夜里较为寒凉。
柳夕满大概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寒意,忍不住往暖和的地方靠了靠。
夜无尘察觉到她的身体压了过来,呼吸轻滞,随后抿嘴一笑,任由她动作。
天亮之后,柳夕满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屋子里的布置之后,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再看看床的另一边已经空无一人了,夜无尘这是起身先出去了?
一想到昨天夜里的事,柳夕满的脸上就有些止不住的发烫。
当时借着夜色,她脑子一热,就做了那个决定,还不管不顾地把夜无尘给拉到了床上。
这会儿天亮了,再想起来夜间种种,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
天哪,这也太难为情了吧!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呢,夜无尘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一个举止随便的人吧?
一想到从今日起她就要以男子的身份陪在夜无尘的身边,柳夕满赶紧将包袱里的男装给翻了出来,穿戴整齐之后才拉开门走了出去,刚好跟院子里的一些侍卫打了个照面。
白礼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恍然,对身边人介绍说:“噢,这位公子就是昨天刚从京城来的殿下的朋友了。”
边上的侍卫立马恭敬地跟柳夕满打起招呼来:“公子好,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如何称呼?”
柳夕满当然不敢说自己姓柳,如果还保留她原有的姓氏,万一有人会跟京城的宗缘侯府联系到一起,那就不好了。
所以她眼珠子一转,回答道:“我姓许,名叫……许冬雪!”
“原来是许公子,幸会幸会!”
“许冬雪?”夜无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竟突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乍一看到他,柳夕满不由又想到两人夜里的事,她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小声地对夜无尘说:“许是我母亲娘家的姓氏。至于‘冬雪’的由来,殿下一定能猜到的。”
“是和你三个兄长的名字相对应?”
柳夕满很轻地点了点头。
夜无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着男装的模样,低声说:“我让茹媚去给你打水,方便你洗漱了。过会儿你吃点东西,吃完之后我们去一个地方。”
“好!”
很快茹媚就端着水盆走了过来,侍卫们看到有婢女来也没有惊讶。
白礼已经跟他们提前说过,告知他们殿下的这位朋友出门在外讲究惯了,到哪里都要有人伺候。
侍卫们纷纷表示理解,这位既然是殿下的朋友,一定也是出自名门望族,有讲究实属正常。
茹媚陪着柳夕满回到房间,忍不住四处打量着房内的布置,小声询问她:“小姐,您之后都会跟殿下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吗?可您还待嫁闺中,殿下毕竟是个男子,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训斥您的!”
柳夕满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你不说,我家里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千万要保密,听到没!”
“奴婢保密是没问题啊,但是小姐您也得为自己考虑呀。您跟殿下的婚约都作废了,未来他说不定要娶其他的女子为王妃的,到时候您怎么办呀?”
柳夕满看茹媚一脸紧张,不由笑了笑,安抚她:“殿下说了,他会想办法重新娶我的,只要之后局势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紧张,婚事早晚可以提上日程。”
茹媚不赞成地抱怨:“小姐就是不谙世事,把什么都想的太简单了!男人嘴里说出来的如何能当真,就算他是王爷,他的婚事也不是能自己做主的。要是日后皇上逼着殿下娶其他的女子,殿下迫于君威无法抗拒,答应了下来,吃亏的还不是小姐您吗。”
听茹媚这么一说,柳夕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从没有想过夜无尘会再与其他人谈婚论嫁,她只好闷着声音说:“从现在开始,你把我当成你的公子,不是什么小姐,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别扭了。两个男人共处一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见茹媚还要说什么,柳夕满赶紧打断她:“好了好了,你快伺候我洗漱,等会儿我还要跟殿下出门呢!”
吃了些简单的清粥小菜,柳夕满凑过去问夜无尘:“殿下,您刚刚说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是去哪里啊?”
“本王想亲自见一见应明的家人。其他人可能都有私心,可他的家人是他的至亲,总不至于故意害他,这当中定有什么隐情。”
白礼昨天已经派了一个人偷偷留在那里盯着应家人的动向,今日他便引着夜无尘和柳夕满去往昨天找到的应家人的藏身之所。
看着马车外的景象,柳夕满疑惑起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当真是应家人现在的住处?他们怎么会住到那么偏远之处,应将军被叛军杀了,他的家人不想讨个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