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嬷嬷的话，柳珏起先根本不敢相信。
“不、太后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我求到了她的跟前，她也会严厉地惩罚我，说不定我才刚入宫，就被她下令给处死了。”
“这可不一定。”嬷嬷冷冷一笑：“太后不喜杀虐，何况这样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不仅是家丑，还是国之丑闻。甚至处理不好，言家那里也说不清的。王妃在这里跟我一个奴婢说那么多也是白费口舌，奴婢不如给您提个醒儿，如果你能对太后有用，让她觉得留下你有利无弊的话，她何必要杀你？”
“有用？”柳珏怔怔地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她现在的身份是言氏的女儿。
而太后和周溯刚刚相认，周溯被册封为暮郡王。
以他们的立场，肯定会想着给周溯多多积累人脉和势力。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投诚，以言家作为条件的话，说不定太后真的能留她一条性命，还能让她继续坐稳嘉王妃的位置。
这么想着，柳珏就不敢再犹豫了。
“对、嬷嬷说得对，我应该要进宫一趟的！”
说完，她就让绿鸢给自己重新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又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不再推辞，跟着嬷嬷入了宫。
流云殿内，太后一听说嬷嬷竟是将嘉王妃直接带过来给自己请安了，忍不住挑了挑眉。
柳珏一见到太后，哪里还管什么胎象不胎象的，就扑腾往地上一跪，发出“砰的一声”。
太后忍不住“啧”了一下：“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嘉王妃有了身孕吗，哪里需要行这样重的礼，若是孩子有个什么要紧，岂不是哀家的不是了。”
嬷嬷先一步上前，在太后的耳边说了几句。
太后听到她的话，脸色变了几变，随即抬了抬手，示意殿内其他伺候的宫人都先出去。
等宫里就剩下她和柳珏之后，她啪的一拍桌面。
“柳珏，你好大的胆子！”
柳珏吓到不停磕着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是臣女胆大妄为，可臣女只是想要陪在嘉王的身边，不再受过去的丑闻连累，一时冲动之下才会这么行事的！”
“你还真是打了好算盘，居然能不声不响地金蝉脱壳，让先前的柳珏就那么死了，转而还顶替了言氏女的身份，瞒天过海不叫言家人怀疑。哀家过去当真是小瞧了你啊！”
柳珏不敢抬头，一直趴在地上发抖。
太后打量着她的身影：“不是说，言家那个丢失的女儿身上有什么胎记疤痕吗，难道你跟她一样，长在同个位置了？”
事到如今，柳珏也不好隐瞒，只能如实交代：“是臣女自行在同个位置烫出来的。”
“为了上位，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他们家里人，就没有一个怀疑你身份不对的吗？”
柳珏摇了摇头：“言家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个孩子了，除了身上的疤痕和胎记之外，再无其他线索。加上我声称自己是七岁那年丢失的，又出现在京城，与他们的线索全然一致，他们就没有怀疑。”
“那言家跟你们柳家还有些交情吧，你当真不怕自己被家里人给发现了？”
柳珏只好说：“臣女试探过不少次身边熟悉的人，都没有认出臣女上了妆面之后的样子，臣女这才敢这么做的。”
“这倒是了。”太后冷笑起来：“哀家自诩有一双慧眼，不也先前被你给欺骗过去了吗？”
柳珏想到那个嬷嬷之前说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太后。
“臣女知道自己罪行滔天，不敢替自己辩解，但还是希望太后您能给臣女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功赎罪？”太后像是很感兴趣，竟还对她笑了笑：“好啊，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将功赎罪啊？”
“如果太后愿意留着臣女一条命，让臣女继续做嘉王妃的话，臣女一定会倾尽全力地帮衬您和周溯周大人的。周大人刚封了暮郡王，可他是嫡孙的身份也再瞒不住了，指不定朝中会有人对他不利。臣女如今身后有言家，多少可以出些力的。”
太后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她静静地看着柳珏，心道难怪她能偷天换日地走到这一步。
以前柳珏在舒怡身边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野心极大，而且能屈能伸。
今日再看，柳珏比她先前料想的还要大胆。
“你是通过上了妆容才瞒过外人的。可是以你跟嘉王的关系，应该不可能瞒得了他吧？”
柳珏点了点头：“是，嘉王也知道臣女是谁。原先，原先臣女不情愿嫁给方志靖，就私自跟嘉王在一处，被他安置在外面的宅子里，我们日久生情，想着这么躲躲藏藏的不是办法，可想要名正言顺的留在殿下身边更是不易。就在那个时候，我们无意中知晓了言家寻女的事情……”
太后面露不屑：“风儿的性子哀家知道，他哪里是什么情深不悔的人，这件事定然是你的主意，他勉强配合了而已。”
她话锋一转，又轻笑了一声：“不过，哀家倒觉得你身上透着一股狠劲儿，反而不是什么坏事。”
太后上前一步，亲自扶着柳珏让她起身。
柳珏怔怔地抬起头，就听太后幽幽开口：“你如此费尽心机地爬到了这一步，如果哀家就这么在外人面前戳穿了你，你应该知道，等着你的就是万丈深渊，死路一条！”
“是，臣女明白，这才想要请太后垂怜，放臣女一条生路。”
“那哀家就直说了，从今日起，你的命就攥在了哀家的手上。哀家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能有任何的违抗。”
柳珏用力点着头答应，生怕太后有一丝的反悔。
她甚至举起手指对天发誓：“臣女愿从今往后都听您的差遣，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太后听了满意地勾了勾嘴唇，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她又有些好奇地问：“对了，贤贵妃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母妃并不知情。您知道的，贵妃她之前因为方志靖的事情，对臣女很是不齿，若是让她知晓了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