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尘按住她手上的动作:“你若再这么胡闹,就不必再研磨了,去对面坐着。”
柳夕满咬牙切齿:“你还不如放我回去,留我在这里,可是在给你自己找麻烦!”
他歪头一笑,目光竟有几分邪气:“你就算将这屋顶给掀了,也别想离开这里。”
柳夕满气得鼓起了嘴,垮着脸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就在夜无尘重新取出一张信纸,正准备再执笔写信的时候,青辉前来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夜无尘的首肯,青辉一进书房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柳夕满一眼,然后汇报说:“殿下,刚刚柳家来人声称,说柳夫人有些不舒服,可否让四小姐回去一趟,看望柳夫人?”
听到青辉说完,柳夕满连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跑:“什么,我娘不舒服,那我必须要回家去!”
夜无尘语气不善地开口:“拦住她!”
青辉便如铜像铁臂一般挡在了门边,怎么都不让她出去。
柳夕满回过头瞪了夜无尘一眼:“殿下没有听到吗?我母亲病了,要是我不回去,简直就是天大的不孝了!殿下总不至于欺人太甚到这种地步吧?”
“青辉,你去给柳夫人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前去柳家探望。如果孟邵闻没有进宫,还在府上的话,就让孟邵闻过去。倘若柳夫人真的情况严重,本王自会亲自送柳四小姐回去。”
青辉听到他这么说,立马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柳夕满被气笑了:“殿下这是铁了心要将我关到底了?”
“你又不懂任何医术,现在回柳家,对你母亲的病情起不到任何的帮助。让大夫过去不是更好吗?”
“说不定我娘就是因为想我才会不舒服啊,这是世间亲情人伦,殿下该不会这都不懂……”
柳夕满说到这里,猛地想起来夜无尘的生母已经去世了。
要是她强调世间人伦,母子亲情,岂不是在夜无尘的伤口上撒盐?
夜无尘见她生生止住了说辞,便挑眉追问:“世间亲情人伦,接下来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她闷闷扭过头。
夜无尘却洞悉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柳夕满,我还以为你为了故意激怒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怎么现在又顾虑重重了?”
柳夕满一时哑口,就见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过来:“如你这样想伤害我都说不到点子上,只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反复拉扯,根本就无济于事。指望我因此厌弃你,更是想都别想!”
柳夕满没料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被他看透了,她有些恼火地背过身去,夜无尘却已经不再理她,只是自顾自地将刚刚的信写完。
柳家,孟邵闻还当真被青辉给请了过去,他今日并没有去宫中当职,就带了一顶纱帽,不动声色地进了侯府。
柳夫人没想到派人去了一趟王府,没有顺利见到柳夕满,反而是请来了一位太医。
她本身就是在装病,只因心里惦记着自家女儿,毕竟柳夕满尚未出阁,一直留在王府的话可别出什么事,这才找了个由头指望能将柳夕满带回来。
如今面对孟邵闻,听他问起自己哪里不舒服,柳夫人支支吾吾,面色为难。
一见到柳夫人这副样子,孟邵闻就猜出来她是在装病。
再联想到柳夕满的现状,不难想,一定是柳家人思女心切,偏偏那位殿下扣着不放人,他们才有此对策。
孟邵闻只觉得自己在狼狈为奸,哪里还待得住,就满脸尴尬地叮嘱道:“夫人莫要担心,您的脉象正常,如有不适,恐怕是夜间睡得不踏实,有些精神不济,多休息休息就能好了。”
柳夫人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这位大人,您跟殊王殿下是否熟稔?可知殊王府这几日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没有?”
孟邵闻小声说:“夫人莫要担心柳四小姐的处境,殿下待她总是不会有任何亏待的。许是因为殿下的腿受伤了,他一人在府上有些无趣,才特意让柳四小姐留在边上说说话,过几日应该就会将人送回来了。”
孟邵闻好一通安抚之后才离开,他一走,柳夫人就靠在床榻上唉声叹气。
柳春深哭笑不得地走了进来:“母亲用这一招也没成功让夕满回府,看来,殊王殿下一时半会儿是舍不得放人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殊王殿下平日里可不是那种不顾礼法乱来的人。但你没听到许渊回府的时候说什么吗,他说殿下那晚竟然将你妹妹扛着带走了,这是何其夸张的行为!别再是你妹妹做了过分的事惹恼了他,他才一怒之下忍无可忍要责罚她,让夕满没有好果子吃!”
柳春深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发生那种事,可他也担心柳夕满会任性无度,触怒到夜无尘。
毕竟先前,夜无尘派人过来赔礼道歉的时候,柳夕满就冷言冷语,连他这个兄长都看不下去,指不定暗中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夜无尘给扣住了惹火上身?
可连柳夫人装病都不能见到人,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让柳夕满离开王府了。
柳春深心中惦记着这件事,回到宫中当值的时候,也在琢磨有没有什么好的由头能让夜无尘放人。
他正在房内刚换衣服,就听一同当值的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告知他:“春深兄,舒怡公主又派了人过来,说想见你呢。”
柳春深没作他想,刚要走出去,那人就满脸挤兑地看着他打趣:“说起来,舒怡公主似乎经常找春深兄你作陪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公主看上了,要做她日后的驸马呢!”
柳春深心头一动,目光严厉了起来:“这种话不可乱说。公主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们身为属下,怎可胡乱非议贵主?”
见他一本正经,那人只能讪讪地解释:“我并没有恶意,只想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况不是我一人这么以为,公主以前也没这么频繁地召见哪个侍卫,偏偏三天两头地找你,大家私下都会忍不住猜测。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