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夕满答不上来，舒怡公主又叹了口气：“罢了，我是白问。你跟殊王的处境，比起我和你大哥的情况还要棘手，你我也只能都自求多福了。我虽然讨厌如熙郡主，可一想到你三哥能毫无顾虑，干净利落地娶了她，我还是挺羡慕她的。”
柳夕满闻言哭笑不得。
舒怡公主哪里知道，三哥当初的干净利落，同样是情势所迫。
其间几分利用、几分真心，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想落在旁人的眼中，竟成了率性而为。可见情之一字，实难揣摩。
柳夕满想了想：“家中有的时候会给兄长们送一些东西去军营，平日里都是差遣府里的侍卫跑腿，但我若着男装过去也是可行的。公主如果想见大哥，下次可以装扮成男子的模样，随我一同前往。”
“真的吗？”
“嗯。倒不是说军营不准女子出入，而是很容易惹人注意。以男装行事的话，就不会有人察觉了。”
舒怡公主开心了一点：“好。那你不要忘了，我随时都有空。”
等他们回到席间，宴会也差不多要散去了。
柳夕满陪着柳夫人往外走的时候，正巧看到德昌帝也跟夜无尘并肩出门。
她们跟在身后不远处，就见德昌帝拍了拍夜无尘的后背，感慨道：“殊王，封王的皇子之中，如今连你最小的弟弟都成亲了。几个皇子里，唯有你的府上还没有王妃，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人生大事，可不能耽误啊。”
夜无尘只好敷衍：“儿臣孑然一身惯了，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可朕盼着你早日娶妻，身边有个人照应你。你的眼界不要那么高，只要遇到喜欢的女子，便是门楣低了些的，也不是不能通融。你要是迟迟不定，朕只能让贵妃帮你物色了。”
夜无尘忍住心中烦闷，沉声回应：“不必了，贵妃操持后宫事务已然辛苦了，父皇何必拿儿臣的私事再无打扰她。这件事，儿臣会上心的，父皇不必挂心。”
“好，这可是你说的。”
德昌帝这才带着微醺的酒气，笑眯眯地离开。
夜无尘一错身，就看到了身后的柳夕满，柳夕满跟他目光一对上，又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心里想着舒怡公主之前的话，竟生出一丝遗憾来。
是啊，谁不想跟心爱之人子在众人的祝福下成亲，可她和夜无尘的处境，岂是那么容易的。
“走吧，该回家了。”柳夫人轻声催促，柳夕满这才回过神，上了马车。
回府之后，柳夕满洗漱完刚要安寝，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青云在外头小声地问：“四小姐，您睡了吗？”
柳夕满忙走过去开门：“刚要睡，什么事啊？”
青云把一个盒子递给她：“方才殿下让属下回了趟王府，命我将这个取来送给小姐。这应该是他送给您的礼物，您快看看吧。”
听他这么说，柳夕满的嘴角微微扬了扬。
她嘴上却矜持地问：“礼物？奇怪，好好的，他干嘛要送我礼物啊？”
“那属下就不清楚了，反正东西已经带到了，属下就不打扰四小姐休息了，先行告退。”
回到屋子里，茹月替柳夕满重新点上蜡烛，好奇地问：“小姐，这是什么呀？”
柳夕满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摆放着一支精致的白玉簪，拿在手心温润通透，一看就是极其名贵之物。
而盒子下方，还有一张小纸条。
柳夕满赶紧展开，上面只写了八个字。
“心之所向，唯卿而已。”
她心中顿生出一股暖流，看来，他是知道她方才在王府听到了德昌帝的话，担心她不高兴，才让青云送这些过来哄她。
茹月没注意到纸条，只是对着簪子一通赞赏：“这也太美了吧，比咱们在外头珠宝铺子里看到的那些簪子要成色好上不少，殊王殿下对小姐真好。不过他为何这么晚让人送东西来啊？”
“因为他察觉到我情绪不好，想让我高兴。”
“情绪不好？小姐您情绪不好了么，什么时候的事，奴婢一直跟在您的身边，也没有发现啊。”
柳夕满轻哼了一声：“这就说明你对我不上心。当你心里真正有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喜怒哀乐。所以真心从来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而是在细枝末节里反映出来的。你知道吗，虽然他身处皇权的漩涡中危机四伏，却从来没让我失去过安全感。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轻信男女之情了，是他重新筑起了我的信任。”
“小姐说得太深奥了，奴婢听不懂。反正殿下对您上心就行了！”
柳夕满笑了笑，将东西收好递给她：“替我保管好。”
嘉王府内，夜无风送走了全部的客人，总算该和柳珏行洞房之礼了。
在喜娘的安排下，他们举杯喝了合卺酒，看着柳珏那张大为不同的面孔，夜无风啧啧了两声。
“柳……不，言悦，没想到你这幅样子，还是很勾人的。”
喜娘还在这里，柳珏怕他叫错名字，不由紧张起来。
夜无风大概也觉得麻烦，就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退下，这才将柳珏压在了身下，跟她亲热了一番。
“好久没这么抱着你了，本王还真有点想念你的身子呢。”
柳珏怕他喝多了忘了事，只好提醒他：“殿下别忘了，我可是有了身孕的。现在月份还小，不能纵欲亲热的。”
“我知道！不过大夫说了，等三个月后胎儿就稳定了，到时就不用太担心了。说起来，三个月也快到了吧？”
当初柳珏尚未怀上，就骗了夜无风说她有了。但她实际的孕期，比夜无风知晓的要推迟一个多月。
她只好继续欺瞒道：“为了不让家中察觉，我特意找大夫要了一个秘方，让胎儿长得不那么快，到时候生产的日子，也能推迟一些，不至于让外人觉出不对劲来。否则叫人察觉出，我在嫁给您之前就怀上了，不利于你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