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深,他想要回京郊大营?”德昌帝想了想:“也好。他本来在边境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上阵杀敌的,让他一直留在公主府那样安逸的地方,反而会消磨柳春深的心性。朕准了,他随时可以回军营去。”
说到这里,德昌帝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你说,柳家的儿子都是自小跟在柳金成身边的,各个都能独当一面。让他们在京郊大营领兵,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吧。那要是,朕把柳金成给调去代州,让他先帮着管理代州军,让他们稳住军心,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决定吧。”
内官不敢非议朝政,只是低着头静静听着。
德昌帝却有了个主意,吩咐道:“等早朝过后,你派人去让宗缘侯,还有周溯也一起来,让他们到御书房见朕!如果宗缘侯在军营没来上朝,就派人去请,总之朕有要事找他。”
翌日一早,柳金成果然在军营,内官便一早命人赶到京郊去请,周溯则是下朝后先一步来见德昌帝。
“皇上,您找微臣是有事商议吗?”
“不错,朕是为了代州军的事找你。朕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听到德昌帝这么说,周溯眼底藏着浓浓的恨意。
都怪那个该死的邵悠,她居然把戴莫给交代了出来,早知她会这么不中用,当初就应该让戴莫将她给一并处理了。
现在好了,他在代州军中好不容易收买了戴莫这个副将,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让他发挥作用,却全都被毁了!
“不知皇上有什么主意?”
“近日,柳春深向朕自请,让他回京郊大营去。虽然柳秋思暂时不在,可他迟早也要回军中的。这么一来,柳家三个儿子都在军营,京郊大营平日里也没有要紧的军务,无非就是镇守京城防线,不到十万火急就无需用兵。所以朕想着,留着柳金成这么一个擅长领兵的主将在京城,反而是屈才了。不如让他先去代州吧。”
周溯愣了愣:“您的意思是,让宗缘侯接手代州?”
“代州接连两个主将出事,军心已然震荡,不尽快安抚军心,朕心中不安。京城离代州近,宗缘侯过去一是方便,二是能让代州军信服。换做年轻些的将领,怕是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啊。周爱卿,你以为如何啊?”
周溯一瞬间心里千回百转。
德昌帝器重宗缘侯,而他又一心要娶柳夕满,宗缘侯对他来说就是个或早或晚的岳丈。
自己的准岳丈权势更大,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
“微臣觉得,皇上的安排甚好。朝中武将,的确没有比宗缘侯更能管得住代州军的人了。且代州真要是生变,京城还能迅速调兵过去支援,京郊大营又有柳家三位公子守着,出不了意外。”
很快,等柳金成来了,德昌帝就把自己的这个安排告诉了他。
柳金成听完猛地一惊,再三确认过,才明白德昌帝不是在开玩笑。
有句话都快要到他的嘴边了,他还是生生地憋住了。
他心情复杂地拱了拱手:“皇上要是信得过老臣,老臣自会尽力去管束代州军。”
从宫里出来,周溯就快步追了上去,对柳金成客气地开口:“恭喜宗缘侯了。如此一来,柳家不仅能号令京郊大营,还能接手代州军。京城和次京师的兵力都在宗缘侯的手上,实在令人钦羡。”
柳金成忍不住问:“周大人可知,皇上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听闻侯府大公子自请调回军营,卸任了公主府的侍卫统领一职,皇上这才放心让您离开京郊大营。当然,皇上也询问了在下的建议,在我心中,朝中其他的武将,都无法和您相比啊。这样重要的差事,我自然向皇上提议要以您为先了!”
柳金成被柳夕满交代过,要与周溯表面平和,就对他笑了笑:“看来,我还要多谢周大人的美言了。”
“不敢不敢。”
柳金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大人年纪轻轻就颇得盛宠,连军务大事皇上都来找你商议,可见他对你有多信任。周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溯心头一喜,更是殷勤地说:“承蒙宗缘侯看得起,下官之所以力求上进,也是为了早日飞黄腾达,未来能让自己的心上人过得舒坦。下官对柳四小姐心有所属,天地可鉴,还望宗缘侯能成全啊。”
柳金成强忍着心里的嫌弃,面上笑意更深:“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子女能够幸福,尤其夕满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们柳家难免对她日后的夫婿多有挑剔。以前嘛,我对你的印象是很一般,不过架不住我女儿喜欢你啊,她成日里在我面前提你的好,我只能松动了。”
周溯越发欣喜,柳金成掩饰住厌倦,随口道:“但男儿志在四方,夕满人在那里又不会跑了,你啊就接着奋发上进,等功成名就了再娶她不迟。”
听柳金成这么说,周溯只能低眉顺眼地应下:“下官明白。”
从宫里出来,柳金成就叹气不断,他一回侯府,柳夕满就察觉出他的异样,忍不住问:“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皇上让我去代州,最近代州主将频繁出事,军心动荡,需要人尽快安抚。皇上就想到了我,总之,我很快就要动身了。”
“您要去代州?那……我们一家人也要跟着过去吗,京郊大营又怎么办,皇上打算让谁接手?”
柳金成摇了摇头:“京郊大营不必管。你大哥很快要从公主府卸任回军营了,还有你二哥在,出不了乱子。你们也不用跟着我去代州,只管留在京城就是。反正离得不远,家中如果有事,我想回来也很方便。”
“您的意思是,皇上打算把京城和次京师的军防,都交给柳家?这不合规矩吧!”
柳金成脸色凝重:“的确不合规矩,我头疼的地方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