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莫看到康宴拿出来德昌帝的令牌,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般情况下,皇上怎么可能让刑部无缘无故地将一个臣子带回去审问,更不用说他还是一个军中的将军,如今代理主将。
难道说,是刑部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证据,这才让皇上都有此行径?
戴莫站在原地,越发忐忑不安。
他知道,此令牌一出,自己一定要去了,可传出去了,惹人话柄怎么办?
约莫是看出来戴莫心中的犹豫,康宴笑了笑又说:“如果戴将军配合的话,我们当然可以动静小一些,只当将军是去我刑部做客的,不会惊扰到外人。”
“好吧。康大人带路就是。”
到了刑部,戴莫看着阴森森的审讯室,又蓦地升出了腾腾的怒气。
“康大人方才说的,不是带我回来问几句话吗,为何来这样的地方?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待客之道?”进了审讯室,康宴突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冷了下来,再看戴莫的时候,眼神竟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活阎王。
“戴莫,收起你傲慢的态度。我带你到这里,就是因为已经有怀疑你的证据了。一入刑部,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张嘴,这可不是任你嚣张的地方!”
戴莫暗中冷吸了一口气,目光阴狠地问他:“你有什么证据,莫要胡说八道冤枉人!怎么,你难道怀疑邵将军是因我而死不成?代州军上上下下,所有的将士都可以作证,将军是剿匪而死,他是为了百姓,为了大义而死。”
“他怎么就不能被人借着剿匪的由头,暗中动了手脚,遭人嫉恨毒杀而死呢?”
听到康宴的话,戴莫心头一抖,面上强作镇定:“毒杀?是啊,射杀了他的弓箭上是有毒的,这一点,大家也都是清楚的。正是外伤加上剧毒,才使得将军丧命。”
康宴哼笑了一声:“仵作的查验结果,断定他被弓箭射伤的部分是没有沾染毒液的。可他的口舌肠胃,都表明他是服毒而死……”
“戴莫,你是不是在想,刑部是如何得知的?”
被康宴问及,戴莫十分吃惊地问:“真的吗?他是服毒而亡,是不是搞错了?当时箭头上有毒,是大家都看到的。怎么可能弓箭无毒呢,这个结果太荒谬了!”
“听闻当时,邵锡安被人救起时,最先受的是外伤。他的腿遭受埋伏,骨头都被击碎了,他的肋骨处也中了一箭,但这些位置的外伤,都不足以让他丢了性命。”
戴莫闻言冷笑起来:“听闻?康大人,你也说了,这一切都是你道听途说的。你人又不在现场,看不到当时的真实情况,现在想要冤枉了谁,随意编排就是了。”
康宴幽幽道:“邵锡安的尸体,现在就在刑部的停尸房内。无论多少个仵作去看了,也都是一样的结果。是我随意编排,还是有人想要瞒天过海,戴莫,你心里清楚。”
戴莫不敢置信地问:“你们居然将邵将军的尸骨给带到了刑部?康大人,你们这么做也太不道德了!邵将军都快要下葬了,岂能在这种时候动他的尸身。”
他想到了刚才康宴的话,更为诧异地问:“你们不会还对他进行剖尸了吧,真真是丧心病狂,就不怕遭报应吗!”
康宴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我们长年累月地跟各种尸体打交道,为的就是让真相大白天下。怕遭报应的,难道不该是真正的凶手吗?戴莫,你是邵锡安最信任的副将,平日里他抽不开身的时候,军中大小事务都是你来决断的。只要邵锡安一死,你就极有可能代管代州军。如今朝廷的决定,也印证了这一点。”
“放你娘的屁!”戴莫吼了起来:“你少血口喷人,老子跟邵将军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对他的忠心天地可鉴,你凭什么怀疑我?”
“忠心?嘴上说说的忠心,是最不可信的。而我们之所以找你,正是有知情人向刑部检举了你!且邵家也是知道的,否则,我们又怎么会轻易地将邵锡安的尸体给带回来,还没有顾忌地剖尸呢。”
其实康宴也不知道所谓的知情人是谁。
康棣华说得神秘兮兮的,他十分怀疑康棣华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有一个模糊的猜测。
因此康宴只能诈一诈戴莫,他相信这件事,凭戴莫一个人是无法瞒过所有人的眼睛的,他必定有帮凶在侧。
只要这件事还牵扯到旁人,那对方都有可能会揭露戴莫的行径,说不定能以此探出戴莫的口风。
谁知戴莫一听到“邵家”之后,突然更加激动了起来:“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她、她跟我一向不对付,才会故意构陷我!”
康宴心头一动,戴莫说的这个“她”,究竟是谁?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问出这个问题,否则戴莫就会知道,刑部所得的消息很有限。
他不动声色地说:“可他很笃定,就是你害死了邵锡安。你的野心,他早就知晓了。”
“一派胡言,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康大人,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有本事,让她当面跟我对峙,我一定要问问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康宴已经能够猜到,戴莫似乎非常确定“告发”了他的人是谁。
这个人在他心里是具象的,明确的。
康宴冷笑了一声:“我还没告诉你检举你的人是谁呢,你倒是已经猜出来了。戴莫,你能这么笃定,不正是说明你一直在担心这一天吗,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人是你害死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她一向讨厌我,现在她家中出事,非要牵扯到我这里也不奇怪。”
“哦?那你说说,你们之间究竟 有什么矛盾?”
戴莫咬了咬牙:“她小的时候,我陪着邵将军去过邵家几次,因为我模样是生得彪悍,吓到她了,她就一直不喜欢我,每次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