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公主想了想，回复道：“凡事皇子公主者，在外头总是有几个庄子的，嘉王的庄子都在京郊南侧。至于京城内在繁华处的私宅，据我说知的有两处，具体的位置我写给你吧。但有没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如果急着了解，我可以让人去一趟嘉王府，替你问问？”
“不用了，这件事须得瞒着嘉王。”
“究竟是什么事？”舒怡公主很是奇怪。
就听康棣华幽幽开口：“没记错的话，宗缘侯府二房的那位柳珏小姐，是公主之前的陪读吧？”
舒怡公主点了点头：“对啊，她和王紫鹃都是我曾经的陪读。不过，王紫鹃已经死了，如今只剩她一个了，她的处境也不太好，上一次在宫里的事情，让她名声尽扫，要不是我去求情，只怕贤贵妃未必肯保住她的性命。”
“有一件事，不得不告知公主一声了。柳珏她，夜里被人发现和方志靖以及方家父母一起，被烧死在家中。”
舒怡公主猛地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在骗我吧？”
“人之生死，何其重要，我有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来骗你？”
“怎么会这样？”舒怡公主脸色剧变：“是因为天气干燥，这才起了火吗？可柳珏一向行事缜密，以前她经常在宫里陪着我睡觉，连下人走动的轻微动静，都能让她很快醒来。为何着火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毫无知觉，任由大火将她给烧死了？”
康棣华只能说：“公主先不要着急，目前死因尚在查明。”
“那这件事，跟嘉王 有什么关系？”
“我们秘密得知，柳珏在成亲之后，虽有方夫人的头衔，却没有跟方志靖住在一处，而是被嘉王安置在外头的宅子里，成了他的外室。”
舒怡公主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
“不会吧，外室？柳珏怎么会如此自轻自贱？”
“她对方志靖嫌恶至深，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这才攀附上了嘉王，但这件事极其隐蔽，嘉王也不会承认的。我们因此才觉得奇怪，柳珏明明被嘉王带走了，本不该出现在方家。”
舒怡公主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会不会是她和嘉王闹翻了，无处可去才回到夫家。而嘉王气不过，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这也有可能。”
“若真是夜无风害她性命，我定不会饶了他！”
康棣华只好说：“公主，在没有结论之前，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后面说不定还要公主帮忙，试探嘉王柳珏的情况。”
“好。”舒怡公主答应下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就是了。”
按照她提供的几个住处，夜无尘很快派人暗中去地探访，可到了地方就发现，这两处宅子虽然各有仆从在走动，却并未见到柳珏的踪影。
就在暗卫刚要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其中一处的角落里，两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
“住在这里的那位柳小姐，听闻已经被烧死了，柳家都为她设了灵堂呢。怪不得她突然离开了，竟是丢了性命。”
“我也听说了。可她不是跟了我们殿下吗，为何会去那个方家？该不会是朝秦暮楚，惹怒了殿下被暗杀了吧？”
“多半是了！殿下也好些日子没来了！”
……
暗卫听着这些话，即刻回去禀告给夜无尘。
不等夜无尘让人给柳夕满送信，她已经自己来了。
一见到柳夕满，夜无尘就发现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他想到柳珏的事，以为她是在为此伤神，就搂着她安慰道：“别难过了。听青云说，你这两日吃饭都没什么胃口，为了一个柳珏让你这般伤心，不值得。”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是在伤心。”
柳夕满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坐下托着脸：“她对我做过的事，便是我杀她十次都是轻的。我只是以为，她迟早会死在我手里，我要将昔日的痛苦还之彼身，没想到，却让她这么没了而遗憾罢了。”
夜无尘怔了一下：“竟是这个原因。”
“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连她死了还觉得不甘心？”
“当然不会。”夜无尘陪她坐下：“不过我替你去探访过夜无风的私宅了，她曾经的确在某处住过，前几日却突然离开，之后再无踪迹。连那个宅子里的丫鬟都认为，在方家被烧死的人就是她。”
“对了，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年初一那天，贤贵妃将夜无风召进宫里，似是为什么事训斥了他一番，他进宫都没有去跟太后和父皇拜年，就面色不善地走了。”
柳夕满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不定是贤贵妃知道他和柳珏的私情，不允许她留在嘉王身边，就将她赶走了。之后可能为了杜绝后患，索性一把火了结了她。”
“这些都只是猜测，我也做不得真。”
柳夕满慢慢捂住脸：“看来她真的死了？”
“阿满，除了我知道的一些事，你可否跟我说说，柳珏还怎么伤害过你？”
不然，以柳夕满的性情，不会反应这么大的。
“我曾经……”
想到一些往事，柳夕满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的至亲因为那对狗男女，死无全尸，被凌迟得毫无人道。伤害吗？那实在太多了，这天堑般深重的仇怨，怎么说得清？
她慢慢地抱住夜无尘，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我曾经因为她和周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这是我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苦。”
“是那场梦吗？”
梦？若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柳夕满不再解释，夜无尘也没再追问，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的情绪平复一些。
乡下，一个小院子里，柳珏看着这败落的住处，十分嫌弃。
绿鸢却提醒她：“妹妹想要新的身份，这里是最合适的。否则住在人烟繁多之处，被人追问起来，很容易露馅。”
柳珏没好气地说：“你倒是适应地很快，妹妹叫的真是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