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听她这么说,起先有些意外,不太情愿地说:“柳四小姐何必去找一个死人的尸体?那毕竟不大吉利,没必要特意再去看一次吧。”
柳夕满却总觉得不太放心,不亲眼见到周溯已死,她根本没办法在心里将这件事画下句点。
她坚持道:“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官员碍于她的身份不敢违抗,就找了夜里的几个人陪着柳夕满一并前往。
等到了地方,他们引着柳夕满往林子里走,嘴里念叨着:“就是这儿了,昨日我们就是把尸体埋在了此处。”
狱卒一面说,一面在附近找了找。
可四处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尸体的影子。
“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柳夕满心头一紧,质问道:“你说什么?找不到了?”
狱卒挠了挠头:“难道是夜里被野兽给拖走了吗?还是说不在这里,可是不对啊,我记得分明就是埋在这里了。这里这个坑,好像就是我们挖出来的那个!”
柳夕满再忍不住冲了过去,她蹲下来看了看:“这个坑的确有被人挖过的痕迹。你们当时把人埋在了这里,用土埋住了吗?”
狱卒想了想,笃定道:“我们是在尸体的上方浅浅地盖了一层土,算是勉强将他的身体给遮挡住,但这会儿尸体怎么不见了,总不会夜里有人来过吧?”
边上立马有人说:“不应该啊,周溯死得那么突然,消息都没传出去,谁会大半夜地到这种地方来,野兽来的可能性更大吧。说不准,周溯的尸体已经成了这林子里隐没的哪只野兽的腹中餐呢!”
“如果真的是野兽,应该没有耐心将尸体拖走,而是会按捺不住在这里就将尸体给撕扯吞噬。可是这附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血迹,我觉得不对劲!若是你们没有记错地点,那周溯的尸体多半是被外人给带走了。”
说到这里,柳夕满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就算太医都确认过周溯已经死了,可只要她自己没亲眼目睹,她就不可能安心。
何况现在,一具那么大的尸体说没就没了,再联系到他在监牢之中死得那么蹊跷,万一其中有诈,是有人想要营救周溯,故意设计了一出金蝉脱壳呢?
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保不准就有什么她不清楚的秘术,能够有阴阳转变的本事。
“搜,给我在这附近好好搜一圈!如果再找不到,这件事,我定要汇报给皇上知晓!”
狱卒都觉得柳夕满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了,可想到她的身份不俗,众人也不好违抗,就在附近搜查了好久。
但别说是尸体了,连个大一些的走兽的影子都找不到。
柳夕满暗道不好,很快回到侯府,将这件事告诉了柳春深。
柳春深听她这么说,也跟着担忧起来:“尸体不见了?这太奇怪了,天牢的人是夜里将尸体带过去的,你们又是一大早就赶过去找,按理说中间并没有间隔太久啊!真要是人为的,说明对方一直关注着天牢的动向。周溯之死又那么突然,这当中还真有可能生变。”
“这不仅意味着,京城之中还残存着周溯和太后的党羽,我更害怕他不是真的死了。”
“应该不会吧?不是说周溯连气息和脉象都没有了吗,活人怎么可能那般?”
柳夕满定住心神:“大哥,现在城门处是不是你的人在看守,你告诉守城的人,但凡是出城的人,尤其是有棺木、或者较多行李的车马,一定要让对方停下来仔细搜查。便是周溯只剩下一个尸体,我也一定要见到,不可以轻易放过去!”
听她这么说,柳春深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言家,柳珏得知堂兄才刚起来,很是急切地让人传了话。
对方一见到她就无奈一笑:“悦悦,你怎么这般着急地找我?又是为了你那位朋友的事情吗,你对他也太关心了吧,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人将他带出城的。”
“不要尽快了,最好现在就出发!”
柳珏压低了声音:“堂兄你不知道,他的家里还是有些权势的,如果让他的家人发现他的‘尸体’不见了,会有不小的麻烦。你赶紧将人送走吧,切记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被柳珏催促地没办法了,言家的堂兄就很快就找到了手下人过来交代了一番,询问之后得知今天有一批冰块会被运出去,反正周溯现在毫无知觉,他的身体被放在冰块最下面的箱子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很快,柳珏就让人将那具面目全非的身体给带来了。
言家手下运货的人一看到这人的模样还有些害怕,可一想到家中少爷安排的活计,也不敢多问,当即将他放置好,不紧不慢地往城门边去。
到了城门边,他们才发现今日城中的守卫十分严苛。
就算从宫变之后,出入城中的人都需要被盯着,但很少有像今天这样,连行李货物都不放过一一打开搜查的情况。
几人想到箱子底部包裹着的人都有些担心,到了门边,他们果然被两个守卫拦住了。
“干什么的?”
为首的人赶紧说:“我们是经商的,有一批冰块需要送到外头去,还请通融一下。”
“冰块?箱子打开看看!”
眼看着这两人一副要大动干戈搜查的姿态,言氏的人又补充道:“我们是言家的人,这些也都是言家出去的货物,你们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原来是言家的货。”守卫听到他们自报家门,倒是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开箱看了看。
因为只看到了上面一层的冰块,守卫也没当回事,便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走吧。”
从城门出来,言氏的人松了口气。不过他们也没当一回事,毕竟他们都知道,这车里的人又不是真正的尸体,不过是一个暂时“睡着”的人,即便被发现了,解释解释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