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官员见状赶紧说:“一定是这样!两位大人,还请你们回宫之后跟皇上说清楚,这件事跟我们天牢没有关系啊,多半是周溯自己本身就有病,临时发作了才会死的。并不是我们管理不当,或者有人作乱引起的。”
等太医一走,这官员想到德昌帝的交代,阴沉着脸交代:“找一块白布来,将他的身体给裹了,直接送到乱坟堆去。不要留尸体在我们这里了,实在是晦气!”
底下人本来就心惊胆战的,眼见主事的官员这么说,谁都不敢触他的霉头,当下没耽搁,找了块漂漂亮亮的白布将人一裹,又找了一辆木车直接将尸体给拖走了。
殊不知,他们这一通动作,早有柳珏安排好的人一路跟在后面。
等到天牢的人将尸体给一路拖到了较为偏远的坟堆处,他们随意地将周溯给扔到了林子里,又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顿感一阵阴恻恻的,连忙离开了。
确定这些人走远之后,跟在身后的人则特意跳进了林子里挖的坑里,将周溯的身体给捡了回来,赶紧去交差了。
嘉王府内,夜无风又出去鬼混了,都快入夜了才醉醺醺的回来。
柳珏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有些难受,夜无风有些犯困想要睡觉,柳珏却坐立不安地还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他不满地蹙眉:“你是夜猫子吗,都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呢?”
柳珏不耐烦地说:“你先睡吧,我要等一等消息。”
“什么消息?”
话音刚落,门外的婢女就过来敲了敲门,附在柳珏的耳边说了几句。
柳珏顿时眉开眼笑,甚至还想现在就出门去找那位堂兄让他赶紧将人送走。
夜无风实在好奇,一把将她抓住:“你到底在干嘛,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柳珏心道反正周溯已经落到他们手上了,应该算是事成了,也不用再隐瞒夜无风了。
“我把周溯给救出来了!”
“你说什么?”
夜无风听她这么说,酒都醒了一半。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怎么做到的?”
她于是把找言氏堂兄询问毒花和安排人在天牢下手的事情告诉了夜无风。
夜无风先是指着她训斥了一番:“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如果这中间有差池,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柳珏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可现在,连宫里的太医都确定周溯已经死了,皇上也下令要将周溯的尸体给抛到乱坟堆,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人追究了。我们只要顺利将周溯送出城,就算完成了太后下达的任务。他出了京城之后是死是活,跟我也没关系了!”
夜无风心有余悸地开口:“万一父皇察觉到天牢有异常,挨个追究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狱卒又不是通过我直接收买的。便是查到了狱卒有问题,也差不多我的头上。”
事情都已经做了,夜无风便是觉得冒险也无济于事了。
他板着脸交代:“必须尽快将周溯送走!不过自从上一次的宫变之后,现在出入京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城门口会搜查地很严苛。周溯应该还没醒过来吧,看起来就跟尸体一样,你打算怎么将尸体给运出去。”
“我已经跟堂兄说好了,他并不知道我要运走的人是谁,还以为是我的一个想要摆脱现状的朋友。他说他会想办法悄无声息地替我将人给运出去,尽量送到比较远的地方。”
要不是现在城中戒严,夜里城门早就紧闭了,她巴不得让言家的人安排周溯连夜离开呢!
看样子,得等到明天一早再说了。
保险起见,柳珏还让人直接把周溯的脸给用刀给划花了,变得血肉模糊。
这么一来,便没有人知道被运出去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反正太后只说要让周溯活命,又没说不能对他动手脚。
她之前被周溯害得那么惨,不幸委身于那个方志靖,已经让柳珏对他充满了抱怨,自然也不会再顾念昔日的旧情。
因为这桩事,夜无风和柳珏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同样没睡好的人还有柳夕满。
宗缘侯府内,她一想到周溯明日就会被问斩,心里一方面觉得畅快,另一方面又觉得不真实。
一场跨越了阴阳两世的血海之仇,难道到明日总算真正地得以了结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浮生大梦,虚无缥缈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刚亮的时候她也再没有困意,想要去院子里逛逛。
谁知青云突然闪身而出,语气有些严肃地开口:“四小姐,苏妃刚才让人给您带话,说是昨天晚上天牢出现异动,周溯死了。”
柳夕满猛地一惊:“他死了?谁提前杀了他!”
“不知道。太医也去天牢辨认过了,确认了他已经死绝了,然而他并不像是中毒,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本来昨夜苏妃就想告诉您的,但她的人出宫有些不便,才耽误到了今晨。”
柳夕满愣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发涩地开口询问:“然后呢,尸体在何处?”
“皇上似乎不打算将他的尸体再问斩,免得被人诟病他不够仁慈宽容。所以,皇上交代天牢的官员将周溯的尸体给扔出去了,具体怎么处置的,属下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话,柳夕满哪还能坐得住。
“快,我要去一趟天牢。”
她牵了匹马疾驰过去,到了天牢边就被人拦住了。
守卫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这才客气地放行,领着她去见主事的官员。
对方听她问起周溯尸身的下落,语气勉强地说:“人都已经死了,总不能还留在我们这里吧。我就让手下将他给带到乱坟堆去,挖了个坑给埋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毕竟以周溯罪臣的身份,不可能再给他更多的体面了。”
柳夕满强忍住心头的不满,沉声道:“昨夜是哪些人将他的尸体带走的,让他们带路,我想要亲眼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