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儿已经不再等夜平的意见了，她直接对皇商点头：“我去！”
“好，王妃果然爽快。既然这样，我就去安排了。您等我的口信，三日后您就跟着其他的绣娘一起入宫，只不过您进宫之后得万分小心。我担心那位娘娘身边会一直有人在，如果贸然开口跟她搭话，很容易被宫里其他人注意到。”
“我知、知道了，有劳你了。”
夜平闻言心里很是内疚：“为了我，你已经付出很多了，如今还要只身去往敌国皇宫，我实在是……”
“我和王爷是夫妻，王爷的事，就、就是我的事。所以那也是我、我的母妃。”
“若儿。”夜平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很快，皇商就带了一套衣服来给白若儿换上，又跟她仔细交代了一些朝服的细节。
“王妃将这些都记着总是没坏处的，但凡有人问起来，您也不是一无所知，不容易露馅。”
白若儿全部都用心记住，换上衣服之后，她就跟另外的几个绣娘一起，带着朝服入了宫。
虽然白若儿是北雁的王妃，可因为她和夜平是在云河成亲，成亲之后她也从未去过京城，没有进过皇宫，所以这还是她头一次到皇城之中。
看到来往森严肃穆的守卫，还有一路上盘问打量着她们的宫人，白若儿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出身富贵，从小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遇事总能很快镇定下来，一路入内还算顺利。
他们被一个大太监领着，不停地往里走，路过各种高阁长廊，总算来到一个清幽之处。
“前头就是佳音殿了。按理说，佳音殿常年戒严，一般的外人是不可入内的。你们几个此次破例，是为了给佳音殿的娘娘送朝服，都给咱家机灵点儿，千万别冲撞了那位娘娘。否则就是是个脑袋，也不够你们掉的！”
几人低声应下，白若儿趁机打量着这附近，心里更沉了沉。
果不其然，比起先前她路过的其他地方，此处的侍卫明显多了不少。
佳音殿所在的位置偏僻，瞧着地方也不是很大，却有这么多人值守，可见其特殊之处。
也不知，南律皇对里面的女子究竟是充满了提防，还是在变相地保护。
白若儿不敢再多想，低眉顺眼地走了进去。
一进入院子里，就闻到一阵浮动的幽香。
有个年长些的老宫女快步走出来询问：“这些是来给娘娘送朝服的人？”
领着她们来的太监客气地说：“是啊，紧赶慢赶，总算将朝服给制成了。可尺寸方面的细节，还需要娘娘亲自上身试了才知道。有劳姑姑将她们带进去了。”
这位姑姑“嗯”了声，又看向来的几人，沉吟道：“人不用太多，两个人随我入内就行了。”
白若儿心头一动，她站得靠前，动作也快，闻言毫不犹豫地抬脚跟上，边上另个绣娘也跟了过去。
她不由在心中庆幸，还好，要是这么折腾一遭，却连面都不能见到，那才是浪费了良机。
不过这里的宫人行事实在是谨慎，竟是连绣娘都提防着，只同意让两个人入内。
应该是怕人多口杂，泄露了什么。
饶是如此，在见到里头的娘娘之前，姑姑还是板着脸提醒她们：“之后不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们出了这道宫门都要避而不谈。娘娘身份尊贵，陛下也不准外人私下议论。倘若传出了不该有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应该不用我说了。”
“是。”
越往内，鼻息间那道幽香就越明显，这味道却十分令人舒爽，半点不显得甜腻。
内殿之中，一道倩影半躺在贵妃榻上。
姑姑笑着上前搀扶起她：“娘娘，绣娘将朝服给送来了，您上身试一试吧。若是哪里需要调整的，也好叫她们心里有数。”
白若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着慵懒起身的女子。
只看一眼，她就觉得心神一颤，移不开眼。
不难看出，这女子并不是青春芳年，可她举手投足却有说不出的曼妙韵味。
一瞬间，白若儿的脑子里闪过一句话“芙蓉不及美人妆”。
眼前的人肌若凝脂，顾盼生辉，笑起来的时候自带灼灼的风情，温柔又不失妩媚。
倘若她是男子，一定也会被这样的美人给迷得失了心魂吧。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朝服又不是常穿的衣物，按照尺寸做了总归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哪里需要一再地缝改。”
她一开口，都是让人沉醉的声音。
白若儿连呼吸都不自觉地静了下来，就听姑姑笑道：“娘娘说得哪里话，凡事您用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精细。否则陛下定要怪罪奴婢们照顾不周的！”
说完，姑姑朝着白若儿两人示意：“还愣着做什么，将朝服取出来，伺候娘娘更衣。”
白若儿稳住心神，谨慎地将朝服取出，配合着身边人一起给这位娘娘换上。
离得近了，她才注意到对方手腕上的情状。
只见她雪白的手腕上，果然有一个紫玉镯子。
这镯子的圈口不大，可她的手腕同样纤细，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地晃动着。
白若儿心头巨震，至此终于确定。
眼前这位美得让人心惊的女子，就是夜无尘的生母，夜平的养母，那位曾经名震北雁京城的第一美人，雍王妃萧氏。
朝服的穿戴比较起其他的衣物要繁琐不少，因此需要花费些时间。
白若儿趁着离得近，一直想找机会开口跟她说话。
无奈那位姑姑始终在边上，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就在白若儿有些着急的时候，门外有个小宫女轻声唤了一句，像是找那位姑姑有事。
姑姑总算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却又不怎么放心，打算再让其他宫女过来盯着。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里，白若儿压着声音，低声却急促地开口唤了一句：“母妃。”
正在换衣的美人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朝着她看了一眼：“你刚才，是在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