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她担心,忍不住开口:“太后,会不会是您想多了?舒怡公主她去找皇上也属正常,他们本就是兄妹,公主若是进了宫,向皇上请安也是应该的。”
“不,以前舒怡还说过,她不敢单独跟皇帝相处呢。而且这段时间皇上的态度那么反常,舒怡又是在这种时候跟他亲近起来,叫哀家如何不多想。哀家是担心,她一旦记起在泰明殿的事情,定会告诉给皇上,那就有大麻烦了!”
想到这里,太后又连忙将明太妃给请到了流云殿来,对她旁敲侧击地问:“明太妃,不知现在舒怡的身体怎么样了,她的记忆恢复了没有?”
自从舒怡住出去之后,明太妃对她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她回应道:“应该没有吧,如果她恢复了肯定会跟我说的,但从未听她提过。”
“你们今日去了皇上那里,都跟皇上说什么了?”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是些口水话罢了。皇上许是有一阵子没见到舒怡了,这才留她一起用膳的。”
太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他们兄妹两个的感情倒是瞧着比过去好啊。说起来,哀家也有不短的时间没见到舒怡了,她都已经入宫了,怎么不到哀家的流云殿来坐坐?”
明太妃赶紧说;“是舒怡不懂事了,下回我一定说说她!”
见从明太妃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后愈发坐不住,她想了想还是让人准备了一份点心,亲自送去了御书房。
德昌帝见是太后过来,勉强露出一个笑:“母后。”
太后命人将糕点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今日流云殿的小厨房做了一份花糕,哀家吃着觉得味道相当清新,就拿来给皇上你尝尝。你处理公务辛苦,不如趁机歇一小会儿吧。”
德昌帝朝着桌面上扫了一眼,干笑了一声:“朕午膳用的多了些,这会儿不太吃得下了。”
“多多少少也吃一点吧,如果皇上喜欢,回头哀家就让他们多做一些。要是口味不合适,也能提些意见让他们改一改。”
若是之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自己给德昌帝送吃的,德昌帝都会毫不犹豫地才吃上几口,甚至连让人试菜都不必。
可现在,德昌帝身边的公公竟是主动上前来,用银针试了毒之后,德昌帝方才敷衍地咬了一口,很快又放下了。
太后心里暗暗心惊,这看似平淡稀疏的一幕,实则充满了不寻常的意味。
德昌帝眼下的态度,分明不止是针对周溯,还对自己提防了起来!
除了他已经知晓她和周溯的秘密之外,太后再想不出来更多的理由了。
她试探地问:“皇上,舒怡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这孩子前阵子似乎对哀家有些意见,在心里头埋怨哀家看重周溯。而她此前曾地周溯动过心思,想让他做她的驸马,被周溯回绝了,舒怡一直都记着这笔账呢,难免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皇帝,你可不要将她一时的气话往心里去啊!”
德昌帝听到太后这话,却不由打起精神来。
舒怡来了一趟,不过是带了些酿造的酒给他,再无其他了。
可听太后的意思,怎么像是舒怡会跟自己说一些关于她和周溯的事情?
他不动声色地问:“母后这是何意,难道您是担心,舒怡会向朕说您的不是吗?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那么做的。”
“哀家当然希望,她不要一时昏了头编造出一些有的没的。她要是因为赌气想要报复周溯,就非要无中生有,哀家可不得不说她不懂事了!”
太后越是这么说,德昌帝心里就越感到好奇了。
不对,这不对劲!
舒怡今日才刚来了一趟,太后就急吼吼地赶了过来。
说是给他送点心,可德昌帝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个托词,她一定是想来打探自己口风的。
莫非,舒怡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太后担心舒怡会泄露出来?
而太后这番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不要去信舒怡的说辞。
看样子,她是已经猜到了舒怡可能说什么了?
德昌帝转念一想,与其再否认,不如反过来套太后的话。
他就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母后,实不相瞒,儿臣的确是听舒怡说了一些关于周溯的事情。怎么,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太后一听,心猛的一沉!
那个该死的舒怡,她果然恢复记忆了!那么德昌帝这些日子对自己、对周溯的异常就总算有个由头了。
她冷着脸解释道:“皇上应该知道,周溯压根不可能是那个身份。哀家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你的皇兄去得早,即便是生前,他的脑子也收了损伤不似常人。像他那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娶妻生子,还有周溯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呢?”
德昌帝本是为了诈她,故意这么说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直接点明了这个秘密。
听她的语气,不像是知道太庙夜里有巨石坠落的事,倒像是咬定了这件事是舒怡泄露的。
德昌帝的笑容再维持不住了,他沉着脸问:“那舒怡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说吧?”
“所以哀家才说,她是为了报复周溯,才蓄意捏造了他的身份。也是哀家不好,哀家曾在舒怡面前褒扬过周溯,还说过他和钦儿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这孩子反倒好,竟是将几句哀家的随口之言大做文章,扭曲事实,还说到皇帝你的跟前来了。哀家绝对不能姑息她的行为,一定要对她严惩不贷!”
德昌帝的手指暗暗握紧,他忍着气性问:“那周溯的模样,真的跟夜钦兄长很像吗?”
“顶多一两分相似罢了,这又不是让舒怡因此胡言的理由。皇帝,你可不要被那死丫头给蒙骗了,要是因此离间了我们母子之前的情分,哀家该多伤心啊!”
太后哪里知道,德昌帝对这件事本有五分猜疑,而今听了她的话,却是完全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