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满跟着叹了口气:“我相当明白殿下的不易,连我兄长那样看着冷清的人,有时候都央不住同僚们的邀请,跟着去一些地方逢场作戏呢。”
如熙郡主愣了愣,轻声问道;“怎么柳大公子,他也去过那些地方吗?”
“去过呀,但他应该跟殿下一样,都是被人拖着去的,情非得已。”
夜无岚忙附和起来:“对、对,情非得已啊!”
边上,周溯的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柳夕满为了帮太子开脱,竟是连她兄长的名声都给一起拉下水了?她还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啊!
如熙郡主自是将这些话都给听了去,她抿嘴一笑:“说来也是,连我父王有时也会去花楼听曲呢,无非就是听个乐子,无伤大雅。”
夜无岚松了口气,亲自将如熙郡主给送上了马车。
等她一走,周溯再忍不住对夜无岚说:“殿下,我想单独跟夕满说说话,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去吧,刚好,孤还要去找梦柔算账呢!”
柳夕满已经猜到了周溯想说什么,果然,只剩他们两人之后,周溯就有些责怪地看着她:“夕满,为何你方才表现的,就像是在极力撮合太子和如熙郡主一样?难道你希望他们二人在一起吗?”
“这不好么?”柳夕满相当真诚地反问:“太子妃的人选一直悬而未决,不就是皇后娘娘想要为太子挑选一个家世出众的女子吗。我一看到如熙郡主,就觉得她最合适了,而且我问过太子的意思,他自己也很乐意的。”
“太子的婚事乃是国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如熙郡主看似身份尊贵,可她的母妃毕竟已去世了,新的王妃未必容得下她。”
柳夕满似是不解:“那她成了太子妃,在王府里也会更有地位啊。无论新王妃容不容得下她,都得敬她三分。我还挺喜欢如熙郡主的性格的,让她成为太子妃多好啊!”
周溯快被她气死了:“你喜欢她,还不如让她嫁给你大哥呢!你可知,太后此前跟我提过,说想要让如熙郡主嫁到柳家去。一旦她成了你大嫂,你们关系也能更进一步,而且对柳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柳春深至今未娶,你不想替他考虑考虑吗?”
柳夕满却不为所动:“我大哥才没这个心思,何况他不懂情/趣,无福消受美人恩。反而太子对郡主颇为殷勤,日后成婚了,他定能将郡主哄开心了。”
周溯见无论怎么劝柳夕满,她都不为所动,便只能警告她。
“但你想过没有,若是如熙郡主以后真的母仪天下了,济新王势力扩大,造成外戚干政,那殿下定会找人清算,说不定算到你柳家的头上。你何必冒这么大的险,置家门安危于不顾?”
柳夕满像是被他说烦了,不耐地哼了一声:“周溯,我还以为你特意留我下来,是跟我说一些好听的话让我开心呢,怎么一直在说太子的事情啊!”
周溯只好说:“夕满,你别生气,我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你担心,那你自己去跟太子说啊。你不是他信任的谋臣吗,你直接劝他更有用,何须我在其中传达。我是搞不懂你说的那些朝堂之事,我只知道,太子和郡主般配地很,助人姻缘也是给我自己积德行善,何乐而不为?”
柳夕满说完,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总之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周溯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笑:“好,我不说了。难得见一面,要是惹你不悦,就是我的罪过了。”
“这还差不多,我想在这附近逛逛,你要是公事繁重,可以先走。”
周溯当即说;“我不忙的,自得陪着你。”
柳夕满闻言在心里冷笑,既然他非要缠着自己,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周溯陪她逛了几家店,为了博她一笑,就不停说如果她看中什么想要的,只管提出来,由他买来相送。
他话音刚落,柳夕满就抬脚踏进了一家珠宝首饰铺子。
柳夕满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了,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您有什么想买的?”
她幽幽道:“随便逛逛,你们有什么新品,或者店里最受欢迎的首饰,拿出来我看看。”
听她这么说,掌柜的当下让人将店里最昂贵的一套珍珠首饰,介绍了起来:“这是东海珍珠制成的,颗颗饱满润白,您瞧瞧这对耳环,戴在耳朵上走起路来,简直摇曳生辉啊!还有这项链,但凡见了的客人,就没有不夸赞此物精致的。”
柳夕满憋住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不错,很好看,我还挺喜欢的。”
她故意将耳环放在耳边晃了晃,询问周溯:“你觉得怎么样?”
在掌柜滔滔不绝的夸赞声里,周溯只能说好看。
柳夕满又转向其他的几样:“如果要置办,我肯定得置办一套的,珍珠这种东西,须得成套地戴上才能凸显气质,光是戴一样反而单薄。”
掌柜的一听,更是卖力地说:“您说得太对了!不如,小的帮您将这一整套都包起来?”
“嗯,都包起来吧。”
说完,柳夕满又看着周溯“哎呀”了一声:“差点忘了,你说要送我东西的。可我挑的是不是太贵重了,会让你破费吧?”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要是此刻反悔,柳夕满得怎么想他?
周溯只能硬着头皮说:“无妨,只要你开心就行。本来我就想送些礼物给你,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你自己挑了,自然更好。”
“那就谢谢你了,周溯,你真好。”
在她笑眯眯的注视下,周溯心头滴血地去找掌柜的结账,因为他随身携带的银子不够,还将自己的腰牌压在这里,跟掌柜的交涉说之后会让府上的下人送银票过来。
就算只是临时的赊账,周溯还是觉得有些落了面子,明明他送了重礼,还没有挣到颜面,让他心里如何不挖苦!